远远看去,倒是一副失魂落魄,似乎头顶的光把他照得好痛苦,痛苦得要融化掉了。
完全想多了。
埋在阴影里的那张脸,既没有失望,也没有懊恼,纯是享受,从内而外的爽。
手掌抹着脸,吮吸一口气,不自知的眼球和脑袋一样向上翻,露出濒死的翻白战栗。
眼眶里的红血丝变成鬼手,从四面八方朝中间那粒黑点爬过去,眼球发出阵阵激烈的震荡。
没什么好痛苦的啊。
回顾今晚,任何一件事都足够他爽得要射出来。
陈厌的脑子都要爽得坏掉了,抿了一整晚的嘴唇,缓缓张开,念出三个字:不愿意。
这三个字是回答的李怀慈从后面抱着他,问他的那句:“就做一次,你愿不愿意?”
陈厌不愿意,不愿意只做一次。
李怀慈关上门,反锁的同时,背靠着门扉重重地摔坐在地上,焦虑的直喘气。
还是做不到啊……
时间在重重的喘气声里一秒秒的走,一分钟,半小时,甚至一个小时过去,门外都毫无动静。
“陈远山”没有追他,也没有来找他。
这让李怀慈产生了一个错觉,刚才的一切都是“陈远山”在吓唬他,就像他们初见的时候,李怀慈用亲吻的方式,咬了彼此一个血肉模糊的刻意。
一通分析后,李怀慈一下子就冷静了。
他的想法很简单。如果工作内容是挨炒,他会完成。但必须是在对方嫌恶他,且各看不顺眼的情况下,勉强胁迫完成的。
这样,就不算是男同性恋。
李怀慈又出门去找,发现已经找不见“陈远山”的踪迹,而倒计时仍充裕,二十个小时足够他第二天继续。
但他忘了,睡觉也要花时间的。
一睁眼,李怀慈的时间只剩下十二小时。
十二小时看上去很多,但如果换成分钟,那就只剩七百二十分钟了。
距离李怀慈的发青期,只剩最后的720分钟。
早上的陈家别墅很是热闹,陈远山的妈妈在门口小花坛里翻动花盆,李怀慈在玄关处检查陈厌的书包,陈厌老老实实站在一边,陈远山则匆匆走出,和李怀慈擦肩而过。
书包塞回给陈厌,李怀慈转头就拉住陈远山。
结果陈远山躲了他,在走路的间隙里,还抽空拍了拍被李怀慈碰过的衣角。
不知道是被倒计时吓到了,还是对昨天晚上落荒而逃的不甘心,亦或是昨天晚上那一脚确实踢重了,李怀慈居然继续没话找话,带着讨好的意味询问:
“陈老板,昨天晚上我下面好吃吗?”
妈妈停下翻花种的动作,站起来,看过来,摆出中年女人特有的打听八卦的认真表情。
“呼……”
书包“哒!”一下,摔在地上,书本飞了一地,像爆开的内脏。
“嗯?”
陈远山走出去,听到李怀慈这么说,立马停下步伐,迅速折回来。
陈厌垂下的脑袋缓缓挪了角度,依然是低垂着没什么劲,但阴翳的目光却能斜着从发缝里幽暗地冒出来,麻木的窥着李怀慈。
昨天晚上的人是他,不是陈远山。
偷人的秘密,怎么这么快就被抓住了?
好没意思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