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轻轻吸了一口气,像是把所有酸涩吸回去。
“算了。”她说。
这一句“算了”,是真正的转折点。
算了就是不爱了,就是不求了,就是不再想要你给我解释了。一个女人最狠的时候就是这时候——不是砸你,不是骂你,而是决定以后你所有的喜怒哀乐都跟她没关系了。
她目光下垂,像在看自己被雨打湿的鞋尖,声音低低的,声音压得更平——那种平已经不是平静,是冷下来了:
“我今后,不让了。”
不是“我要你偿命”,不是“我要你不得好死”,没有那些烂大街的台词,她就说了这一句平平的“不让了”。
可就是这句平平的,像一把细而锋利的刀,把整个试戏区的空气都割开了。
她说完,整个人就静了。
静得像雨停了一样。
没有多余动作,没有故意回头,也没有所谓“潇洒转身”。柳七娘这种狠人,一旦立誓,就不再表现,看的是她之后如何活。
她就站着,安静地、漂亮地,体面地。
全场死寂。
屋子里安静得能听见灯的嗡鸣声。
真的是那种死寂。
外面走廊上有人打电话的声音都能听见,但屋里没有人动,也没有人说“好”。大家都在回味,她刚刚那几句很平的台词里,到底塞了多少东西。
好演员,从来是用眼睛、用那股子气和神演戏的。
刘峋的手指停在了半空。
编剧眼镜往下一滑,忘了推。
资方代表本来是在看手机消息的,结果从她那句“你要前程”开始就没低头。
苏念自己倒是先收了戏。
“我演完了。”苏念笑了笑,眼睛弯弯的,“请各位老师指正。”
这一笑一出来,刚才那个冷得发慌的柳七娘就没了,只剩下一个漂亮乖巧、语气明亮的小姑娘,反差拉得清清楚楚。
刘峋这时候已经完全不想再看后面的人了。
这是捡到宝了啊!
他掩住内心的狂喜,直接拍板:“行了,不用再看了,柳七娘就是她。”
制片刚跟苏苏姐寒暄回来,一下愣住了:“啊?后面还有两位呢。”
“不要了。”刘峋摆手,“你叫她们回去吧。柳七娘就是她。”
过于突然,制片嘴巴张了张,看了眼投资方那位。
投资方代表也没反对,甚至还有点高兴——毕竟这个小姑娘显然不是现在的大流量,价位肯定比热度花能谈得下来,但演技又够,这种最香。
至于自家那位辣眼睛的……害,来投资都是要赚钱的,哪有那么多冲冠一怒为红颜的戏码。
投资方看了眼手表,就嘱咐了一句:“合同签得干净一点,免得又炸。”
最后那句显然是在嘲讽前面那个辞演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