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四间章2(第2页)

辩论持续了很久。最终,博士并没有简单地判定谁对谁错。他像解构一个复杂的实验数据一样,梳理了整个事件:

“A-03,你指控J-94孤立你,是基于他多次在你与其他个体互动时表现出回避态度,以及你个人物品疑似缺失。但监控显示,J-94并未主动指使或联合他人排斥你。你的指控,源于你对群体动态的敏感度不足,以及将自身不适感急于归因于外部敌意的倾向,这构成了‘误解’和‘武断指控’的错误。”

“J-94,你因自身性格内向、难以融入群体,而对A-03易于获得关注的特质产生了潜在的羡慕,甚至嫉妒。这种情绪导致你在他主动靠近时采取了消极回避的态度,并在A-03质问你时,因感到被冤枉而情绪失控,进行了过激的否认和反诉,这构成了‘因情绪驱动而加剧矛盾’的错误。”

他甚至分析了他们的心理动机,联系到他们各自的成长经历(尽管那经历也全然是实验室塑造的)——“J-94的孤独感源于早期社会化训练的缺失,A-03的敏感则与之前一次失败的群体适应性测试有关……”

最后,博士总结道:“此次冲突,并非单一方的责任。双方均因未能准确理解对方行为动机,以及未能有效管理自身情绪,导致了误解的升级。细微之处,皆有因果。你们,都有错。”

整个过程,博士逻辑严密,条理清晰,甚至可以说公正。他指出了每一个细微的偏差,分析了每一处心理的动因。他让所有人都明白了这场冲突的对错所在。

然而,正是这种明白,让未在后来无数个浑噩或清醒的时刻,反复咀嚼,感到一种彻骨的寒意。

博士清晰地知道什么是“对”的,什么是“错”的。

他知道绑架是错的,胁迫是错的,让孩子相互指责并剖析内心是错的。他似乎掌握着一套完整的、关于善恶对错的标尺,并且能够精准地运用它来分析实验室内发生的一切小事。

但矛盾在于,他同时也在系统性地、冷静地实施着更大、更根本的错误。他将他们囚禁,剥夺他们的自由和未来,在他们身上进行着可能致命或造成永久创伤的实验。

他似乎将自己剥离成了两个部分:一个是在微观层面严格执行正确标准的仲裁者;另一个,则是在宏观层面冷酷践踏所有基本伦理的施行者。

每次,当未,问出那个问题:“博士,什么是错的?”博士总能给出一个符合常理、逻辑自洽,甚至引经据典的答案。他会解释法律条文,会分析道德困境,会阐述社会规范。他的回答无懈可击,像一本行走的伦理学教科书。

但正是这些正确的回答,与实验室里日复一日上演的错误现实,形成了最尖锐、最令人绝望的讽刺。

博士仿佛在用一个无比精密的框架,去证明框架本身的虚无;用对细微正确的坚持,去反衬整体错误的荒诞。

他给人的感觉,并非不知道自己在作恶,而是……太知道了。

他清醒地、理智地、并且似乎带着某种观察者的疏离感,在践行着这一切。他似乎将整个实验室,包括他自己在内,都视为一个庞大的、探索某种界限的实验场。

而“正确”与“错误”,只是他在这场实验中,需要不断记录、分析、并用以调整实验参数的变量而已。

这种认知,比面对一个纯粹的疯子或暴君,更让未感到迷失和无力。疯子的行为是不可预测的,暴君的压迫是直白而野蛮的。

但博士,他用理性编织了一张无形的网,将绝对的“错误”包装在局部的“正确”之中,让你甚至在承受痛苦时,都无法理直壮地恨他,反而会陷入对他那套逻辑的困惑和自我怀疑。他摧毁的,不仅是身体,更是对世界基本秩序的理解和信任。

……

记忆的蛛网黏连起更多破碎的片段,博士的形象在那片惨白的灯光下愈发显得怪异而难以捉摸。未蜷缩在现实的阴影里,感受着俱乐部地板的冰冷透过薄薄的垫子渗入骨骼,与记忆实验室金属台的寒意如出一辙,却又截然不同。博士的奇怪,远不止于那些表面的矛盾。

在更早的时候,未曾从那些代号排序靠前的孩子——比如C往前的那些——零星的、小心翼翼的交谈中听到过一些事。那些孩子,年龄与他相仿,却似乎承载着更久远的实验室记忆,或许他们曾被冷冻、沉睡,在某个时间点被博士重新唤醒,原因未知。

他们提到,在以前,博士在某些特别…“过分”的实验项目开始前,会先在自己身上尝试一遍。

“他给自己注射过那种神经毒素,就比给我们用的剂量低一点点,”C-12有一次在短暂的休息间隙,声音压得极低,对未和另一个实验体说,“我偷偷看到的,他躺在观察室里,仪器尖叫个不停,他整个人都在抽搐,冷汗把衣服全浸透了…后来躺了三天才能下床。”

另一个C开头的孩子补充:“还有一次,是那个感官过载测试原型机,他把自己绑进去,开了十分钟…出来的时候吐得一塌糊涂,眼神都是散的,好几天没来实验室。”

这种行为,在某个阶段后,停止了。博士不再亲自尝试那些极端的痛苦。他转而完全依赖于理论计算、动物预实验,以及……他们这些实验体直接的数据反馈。

这种转变的原因,无人知晓,或许只是博士认为数据积累已经足够,无需再付出自身代价;或许有其他更深层的原因。但这短暂的亲身试法,为博士那冰冷的面具增添了一抹难以言喻的色彩——他并非天生麻木,他曾理解痛苦,以最直接的方式。只是这种理解,最终被他摒弃了,或者,纳入了某种更冷酷的成本计算之中。

另一件事,未记得格外清晰,因为它触及了博士那套正确性逻辑下一个更尖锐的悖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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