鹰之助脚步轻快地走进病房,探头看到黑野编辑的病床前已坐了个探望者。
那两人轻言细语,谈话氛围看似很融洽。
鹰之助犹豫了一下要不要先退出去。
这时黑野编辑察觉到有人进门,目光望了过来,落在他身上。
鹰之助立刻小跑进去,将带来的一堆东西放在床脚边,殷勤地向黑野编辑打招呼。
坐着的那个人转过身来。
鹰之助这才惊讶地发现,眼前人正是黑野杂志社的社长,立刻鞠躬行礼。
一阵招呼寒暄后,鹰之助终于坐下,高兴地听着来访者与病人聊天。
“你可要多多保重自己的身体啊。”
社长继续原来的话题,“有什么事情就多让年轻人跑跑腿,锻炼下新人。
“不要老是逞强,什么事都亲力亲为,不看重自己的身体。”
刚坐稳的鹰之助又有些坐不住了。
黑野编辑腿伤刚刚恢复得好些,出院在家休养,结果带自己出了次外勤,淋了场雨,又叠加了肺炎病情,不得不再度入院。
这事怎么想都得怪自己,竟然没能保护好前辈,明明照顾前辈该是自己的任务。
鹰之助愧疚难当,立即就想要起身道歉。
又被黑野编辑用一个轻巧的手势给硬压了回去。
他只得牢牢坐好,一动不动。
“我知道。”黑野编辑说。
社长连连唉声叹气,就差痛心疾首地数落。
但他拿黑野编辑没什么办法,只能转开话题,主动提起些杂志社里的事情。
不外乎谁谁谁接替工作后还没完全上手,催稿催得焦头烂额。
又有谁谁谁想要趁机出头,憋足力气搞了个大选题,几轮审稿会下来质量过关的稿件却是捉襟见肘。
新人鹰之助好奇地听着这些八卦,记住尚不熟悉的同事姓名,心里又隐隐有些骄傲。
他和黑野编辑在工作上可没有出问题。
鹰之助怀里抱着的公文包装着好几份分镜呢,他们组的工作进度一切正常。
黑野编辑知道社长说这些没有什么特别的意图。
社长之前已经接受了他的离职计划,纵使不舍也不会突然变卦。
这些抱怨,只不过是一个快上年纪的老头子,特意在聊天中照顾对方的感受。
虽说黑野社的现状不足以让人安心,但到底是黑野编辑仍挂怀的话题。
社长对着黑野编辑,也不会特意说宽慰的话来骗人,对杂志社是什么看法都会直说。
他了解黑夜编辑的性格。
但黑野编辑却难得沉思了一会。
社长没有留意到,他太习惯黑野编辑的突然沉默了。
社长又将话题转回黑野编辑的身体,问他是否需要将手头的事情也都放下——带薪假的话,社里还是能给他多批点的。
“……别到回故乡时身体还没养好,让家里人操心不说,没准还会误以为咱们樱岛的杂志社都是些黑心企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