姜澜没有再回包厢,直接从酒吧小巷开车离开。
当他将车开到路上等红灯的时候,他很快意识到现在自己这个状态似乎不太适合开车。
而长久的恍惚使他的脑海里不受控制的回想起霍明睿的话。
真的是这样吗?
真的是他不知好歹吗?
没有聂霈臣,他姜澜什么也不是。
曾经姜澜也沾沾自喜于聂霈臣对他的纵容。
谁不乐意看到上位者在自己面前俯首称臣。
可对姜澜来说,聂霈臣在他面前从不是上位者。他是他的哥哥,他的爱人,他的男朋友,他在这个世界唯一的亲人。
在他们之间的地位悄然改变的那一刻,姜澜就知道,自己可能会一无所有。
但那又怎样呢?
他根本不在乎。
姜澜一打方向盘,让车驶入一条人烟稀少的环山公路,死盯着前方,紧攥着方向盘。他不敢开太快,只是往前开,一直往前开。
窗外风景逐渐由高楼大厦,转变为砖瓦堆砌的楼房,直到两边山林重叠,再也看不见房屋和人烟。
青葱掠过窗口,这一瞬,姜澜的脑海中急速流转过很多人的身影,还有那如响耳侧的刺人话语。
聂言周犀利嘲说:“姜澜,你不过是偷了我哥的三年,我们聂家这些年给你穿金戴银锦衣玉食的日子,你别真把自己当聂家人了!我哥迟早是要结婚的!”
聂呈冷漠警告:“姜澜,你迟早拖死聂霈臣。”
究竟是从什么时候开始?
从什么时候开始他成了一个没了聂霈臣不能活的废物?
而连他自己都这么认为了。
姜澜想不清楚。
但仔细想想,也不怪别人那么觉得。
从前在宁溪,聂霈臣就一手包揽了他的吃穿住行。
来了盛京后,聂霈臣打工供他读书,没有让他干过任何粗重的活,他总说:“你的手是用来读书写字的。”
聂霈臣的手心,却因短短三年的劳累搓磨,长出粗粝的茧。
那些茧滑在姜澜的皮肤上都能带红一片。
他被聂霈臣养得这样好,其实他一点抱怨的资格都没有。
他爱聂霈臣,从前爱得一想到将要失去他,就全身上下碎裂般的发疼。
所以姜澜作,闹脾气,他想看看聂霈臣对自己的底线。
想知道聂霈臣会容忍自己到那个时候。
其实有那么一刻,他居然在希望聂霈臣真的说累了,真的放弃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