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当周成砚忐忑不安时,身旁的人把手轻轻放在轮椅的扶手上,他听到青年说:“我自愿与周先生结婚。”
周成砚呼吸一滞,这句话像是一个巨大的惊喜,砸得他头脑发晕。这一天的一切,都美好到不真实。
“两位新人,靠近一点。”
因为周成砚双腿不便,没有办法做很多动作,盛绵干脆一边紧贴着他,一边借着这个由头偷偷给周成砚传输灵力。
事实上,周成砚大脑已经一片空白。
三十五年以来,哪怕是决定上千亿项目的生死时,周成砚的眼睛都不会眨一下,偏偏在这一方寸的小地方,简单拍个照,他却浑身僵硬到手都不知道往哪里放了。
“哎,黑衣服的帅哥你笑一笑。”
直到温暖的沉木香再次靠近,盛绵的脸颊凑了过来,声音又轻又软,“周先生,你笑一下。”
咔嚓一声。
照片上,眉目温柔的青年笑眼弯弯,而他身旁的男人,同样正淡笑着,素来冷淡肃穆的面容柔和下来,就此,象征着婚姻的红底照片被定格。
周成砚将证件小心翼翼放入怀中,趁盛绵不注意,指尖悄悄抚过青年温柔的眉眼,仿佛这样,他便能碰到真实的人。
他和盛绵是合法的夫妻了,可惜无法陪盛绵一直……周成砚眼中闪过一丝挣扎,合上证件,闭了闭眼。
而盛绵拿着结婚证看了又看,没想到两脚兽成亲的仪式如此繁琐,但是他很喜欢,决定用手机拍下来做个纪念,以后发给师父和师兄们看。
他也是成亲的精怪了!
张全打算送他们回周家,没想到,周成砚说:“我联系了一个教堂,送我们去那里。”
只是话音刚落,周成砚就后悔了。
人一旦有了期待就会变得贪婪,那天晚上替盛绵挑完西装后,他想了很久,又联系了一个非常私密的教堂,自作主张想办一场简易的婚礼。
可这件事却没有和盛绵商量过,他会不会不高兴?
周成砚更加忐忑,却听见盛绵问:“教堂是什么地方?”
仙山的掌门人是个活了上百年的古董,说话总是带着“之乎者也”,久而久之,盛绵也染上了文绉绉的习惯。
下山待得越久,盛绵的说话方式越来越向现代人靠拢了。
连教堂都不知道,张全觉得盛绵更加可怜了,那大山获取信息的渠道得多闭塞,才能变成盛绵这样啥都不知道的,家里一定是贫困户。
穷人的孩子早当家,盛绵有自己的想法往上爬,和周修远他们合污后分一杯羹有问题么?张全没办法站在道德制高点评价,但他一定是向着周成砚的。
只能寄希望于调查后,盛绵没有那个想法了。
瞥了一眼沉默不语的周成砚,张全解释:“就是办婚礼的地方,结婚——结婚你知道吧?去教堂后被很多人人见证,在神父面前宣誓,这场婚礼就算正式完成了。”
盛绵若有所思地点头。神父又是什么?他只知道圣者夸父,会用手机后还知道了风评不咋的搜索软件夸可,神父还是第一次听说。
他想问,一直没说话的男人开口:“。。。。。。没有很多人。”
周成砚沉声道:“我只请了常伯。”
不仅是为了这场婚礼的私密性,还是为了盛绵着想。周成砚盯着已经感知不到的双腿。
等盛绵继承遗产后,婚姻自动解除,从此后除了寥寥无几的人,这世上再也不会有人知晓他们曾经成婚过,这样也不会影响盛绵寻找幸福。
即使早知道是这个结果,周成砚还是感觉心脏一阵一阵的闷痛,就好像被活生生剜走了一块。
一年、两年、三年。。。。。。或者只需要一个月,盛绵就会遗忘掉他这个又老又残的前夫。
心脏疼得厉害,周成砚垂下眼睫,鬓角的伤疤露了出来,看上去有些狰狞,只是语气却截然相反,甚至带了些小心翼翼的祈求:“你想去么?如果。。。。。。”
他正想给自己留下最后一点余地,如果不想去,他们便立刻回去。
不料盛绵兴致昂扬答应:“我想去啊。”随后又有些不好意思地问:“那个教堂会有很多好吃的食物吗?”
张全惊了,去教堂结婚又不是办流水席!怎么可能会有很多好吃的,正要打消盛绵的念头,旁边迅速响起一个声音,接上了盛绵的话。
“有。”男人终于抬眸,那张显得极为阴郁的面容终于勾起一抹很淡的笑,露出眼角细微的纹路,“你想吃什么,都有。”
张全:“。。。。。。”
这还是众星那个工作狂到连吃饭睡觉都极致压缩的周总吗?!算了。。。。。。他还是回去找老婆吧。
将三人送到教堂附近,张全就自己打车离开了,只剩司机在外面候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