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的心一下子沉下去,赶紧去拿医药箱。她找了好一会,好不容易找到几颗退烧药。
她叹了口气,安慰自己有总比没有强。
她抠出那可怜的药片,塞进季展帛嘴里,又喂了他好几口水,看着他艰难地咽下去。
她对着他那双被绑得发红的手腕,犹豫了几秒钟。
他现在这样子,别说攻击人,连动一下都困难。
再绑着,万一引起发烧抽搐,对他更不好。
她摸索着解开了他手腕上的布条,那里有两道深深的勒痕,皮肤也磨破了点。
季展帛似乎感觉到束缚解除,动了动胳膊,发出一声含糊的呻吟,听不清是什么。
范小妤原本想着药效上来能压一压,可一个小时后,季展帛的体温不降反升,身体也开始不受控制地发抖。
范小妤有点慌了。她怕这温度烧下去,真把人给烧傻了。
她冲到窗边,抓起手机,信号格依旧是空的。
她又跑到门口,顶着寒风拉开一条缝,把手机举出去。
冰冷的雪粒打在脸上,屏幕上依旧显示没有服务。
她关上门,背靠着门板,心脏狂跳。
怎么办?药物所剩无几,联系不上外界,外面大雪封山……
最重要的是,这里是异国他乡,万一季展帛有个三长两短,警察上门,她真是有一百张嘴都说不清。
范小妤很快打定了主意,死马当活马医,上物理降温。
她跑进卫生间,打了一盆冷水,又拿了一条干净的毛巾。
她回到沙发旁,拧干毛巾,开始给季展帛擦额头和脖子。
冰凉的毛巾接触到滚烫的皮肤,季展帛的身体一颤,发出一声像痛苦又像缓解的声音。
范小妤的手顿了一下,继续掀开他上身的衣物。
那坚实的胸膛和块垒分明的腹肌,在发烧带来的潮红下,有着很强的视觉冲击力。
她强迫自己把注意力集中在降温的目的上,忽略那让她心跳加速的触感。
她屏住呼吸,用毛巾一路帮他擦着身体,动作快得像蜻蜓点水。
到了夜里,范小妤更是煎熬。
她不敢睡死,隔一阵就得爬起来摸摸季展帛的额头,听听他的呼吸。
他烧得厉害时会说胡话,那些音节既不是中文,也不是英文,范小妤一个字也听不懂。
也许是那几片退烧药起了作用,也许是范小妤的物理降温没有白费力气,也许是季展帛本身的体质确实强得惊人。
到了第三天下午,范小妤再次探他额头时,终于感觉到那吓人的滚烫退下去了。
季展帛的呼吸平稳了许多,总算能沉沉睡去。
范小妤长长地呼出一口气,感觉像是打了一场旷日持久的仗,整个人都快虚脱了。
她也瘫在了床上,疲惫如同潮水般涌了上来。
又过了三天,外面的暴风雪完全停了下来。云层散开大片,露出了久违的澄澈天空。
木屋周围,树枝上的积雪也停止了簌簌下落,世界仿佛被按下了静音键。
巨大的喜悦冲上了范小妤的头顶。这意味着她可以出门了,可以联系外界了。
最重要的是,可以把沙发上的“麻烦”送走了。
她拿起手机,屏幕上那个让她绝望了好多天的信号格,也不再是刺眼的红叉。
她翻找着当地的紧急电话,刚要按下拨号键,一个带着挪威国家代码的陌生号码,抢先一步打了进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