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的理想哪儿去啦?
没影儿啦?
这种精明而残酷的想法总是不经意之间揭露了我,刺我一下,和我那自以为无功无过的业绩。我在黎玉钟看不见的地方悄悄打听他,怀揣着我那紧剩无几的好胜心,我不想比他混得差。
事实证明我也没有,作为同龄的入圈的人,我真算不上差劲的,而黎玉钟也并非那样风光。只有我自己知道,我的心气被磨灭了,他却依然那样纯粹,轻易被点燃,散出温暖的热量。
黎玉钟。
黎,玉,钟。
想过他会变得很可憎,变得市侩、冷漠和不尽人情,无论他畸变成什么样,我都做好了年少暗恋的人不再美好的最坏打算。但我没想到,黎玉钟没怎么变,他只是更沉默、更温柔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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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得不说,因为剧本和复工的事,外加一个甜美的未婚夫,确实让这个冬天变得十足温暖。甚至在我还来不及感受寒冷,早春就悄悄降临了。我和黎玉钟的婚期将近,掰着指头数日子。
按理说,婚礼前夕是应该举办一场单身派对,但我和黎玉钟谁也没有要办的意愿,大抵因为并不是真结婚,所以也没有那种收心过日子的实感。不过,我们还是在他的公寓见上一面。
我们商量明天婚礼的事宜。
从来宾迎接,到司仪负责的步骤程序,家人这块我只通知了我妈,黎家也理解。还有一件事,既然结婚了,以后肯定得搬到一块儿住,起码不能刚结婚就分房,我们不住在老宅,离市中心太远了,通勤很不方便。他在市内有两个平层,地段有区别,之前问了我更倾向于哪一个。
“看你方便吧。”我的工作性质不考虑这个,“其实婚房也就是个名头,不用装得特别好,估计也就头几个月常住。我一年到头各种进组,你要是图方便,住你公司旁边的公寓就好。”
“好。”他没什么意见。
如此,我们就确认到最后一个步骤,交换戒指,然后接吻。这是司仪提前发的步骤图,但是,我看向黎玉钟,他也看向我。我们之间涌动着一层不熟稔的隔阂。我说,你到时候可以吗?
他说:“可以什么?”
“接吻啊。”我抿了抿唇,“这个步骤你想省略还是?我是完全没问题,但是你到时候会不会下不去嘴?”眼神略过他微张的薄唇,我努力装作若无其事,“没事。借位也不是不行。”
他沉默了几秒钟。
“可以。”
我笑了笑,“别勉强自己。”
“不是勉强。”
和不喜欢的人接吻,也不勉强吗?一方面,我为这样的黎玉钟而感到些微失望,另一方面,我又为这个对象是自己而暗自庆幸,我既希望他忠诚、纯洁,对爱情的态度是矢志不渝的,就不能指望他和一个不爱的对象结婚,对她好,即便没有爱情,也甘愿无微不至地照顾她。
幸好是我。
如果是别人,
我非嫉妒疯不可。
如此,我盯着他,像猎人盯紧自己的猎物。在这个密闭的空间里,除了我和黎玉钟没有别人。他说不勉强,于是,整个客厅静默得一根针掉到地上都清晰可闻,暧昧在视线贴合中发酵。他将我带到家里,他不知道一对陌生饮食男女会发生什么,我心想,我未必不想发生些什么。
“要不要,”我问,
“提前排练一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