香萼愁得夜里睡不着觉。
她的月事一直很准,但自从别院回来,这月月事已经晚了十日。请明净师太把脉没有把出喜脉,但她也说了时日尚短,不能确定。
这日,她打算再去城门碰碰运气。
谁知今日遇上的官兵将她不准通行的事大声说了出来,甚至问她所犯何事,惹来不少看热闹的人对她指指点点。
香萼又气又羞,无地自容的劲过了,怎么也忍不住火气,和他争执起来。
她究竟为何被禁止出城,这些官兵也不知晓缘由,毕竟当时受到的命令只有这一句。京城贵人多,指不定她是哪位重要人物的家眷。见闹起来,其他几个官兵连忙上前劝阻。
回寺的路上她说不出的委屈,甚至有些后悔。
一回到住的小厢房,她伏在床上抽泣。哭了好一会儿,身下忽然一股热流,香萼一时忘了哭,回过神来就快步去了净房。
月事终于来了。
她捂住嘴,又哭又笑。
她并没有怀上萧承的孩子,换做一年前的她,哪能想到她会因为这就喜极而泣?
这段时日,萧承一点动静都没有,萧家也没有。
没有任何人来找过她。
她希望在外办差的萧承是彻底将她忘了,那些华贵之物就已是他对此事的所有补偿了。
翌日,香萼快活地出门散心。憋闷一个月,见什么都觉得新鲜美好,回寺路上她看到一家小小的笔墨铺子,走了进去。
她打算和小尼法慧学几个字,请伙计帮着选了适合初学者的毛笔砚台,一阵“吱呀吱呀”声响起,有几个青衣学生正从二楼窄小老旧的楼梯下来,香萼付了银钱等着伙计给她包好,抬头随意看了一眼。
这一眼,香萼错愕不已。
而另一头的李观全身血液凝滞,接着又奔流起来。
他三步并作两步下楼,直直向着那个反应过来就抓着一个小包裹跑远的倩影追去。他钻进喧闹的人群里,目光紧紧钉在她的背影上,一刻也不放松,一路上不知撞到了多少人,终于在街口拐弯处抓住了香萼的手臂。
他一次碰到她,顾不上冒犯,不敢放手怕她又跑了。
香萼垂着眼睛,兀自气喘吁吁,没有看他一眼,也没有说一句话。
李观心中又痛又喜,不知怎的开口第一句就成了这质问的口气,“你不是要出京城吗?”
香萼低着头颅,慢慢摇头,从他手中抽回了手臂。
他连忙拦在她面前,周围已有人看向这对容貌上乘似是在闹矛盾的青年男女,李观脸皮薄,带着她走到附近的小巷口。
“香萼,这段时日你去哪儿了?你这几日住的地方可安全,可有遇到麻烦?”李观急切地问,一个多月不见,已是仲春,香萼换了轻薄春衫,整个人也像是薄了一层。
他心里因她骤然消失的气,不知不觉就消失了。
他顿了顿,声音低了下来,“你一个人在外,苏家婶子很担心你,我姑母也是。。。。。。”
香萼打断了他:“李郎君,多谢你的好意。我很好,请你当做没有见过我,回去后也不要和我干娘提起。”
“你到底遇到了什么麻烦?我能帮忙吗?”
香萼笑道:“李郎君不必操心我的事情了,我这就走了。”
说着,她福了福身。
李观死死拦住她,不让她走。
他当真想不通香萼这样良善温柔的性子能得罪什么贵人,只是她明显顾虑重重,想了想道:“香萼,我在书院里认识的几位学兄也已经到京城了,其中有认识官府衙门之人的。你有什么难处不如直接告诉我,他们就在方才铺子里,我带你去见他们,我们一道想想办法!”
香萼怔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