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个名字在唐盈的脑袋里不停地盘旋,像女巫的咒语在幽暗处飘荡。
唐盈经历了一个难眠的夜晚。想着姐姐身体和心理上受到的伤害,想到她即将瓦解的婚姻,想着她割舍不下的两个小孩,焦虑着她回到青阳之后的人生。
婚姻,究竟带给一个女人什么呢?
夜深人静,彭文君躲在厕所里抽烟。
彭芳轻敲玻璃门,问道:“君君,你跟我说实话,你是不是变心了?”
彭文君抹去眼角的泪水,反问道:“什么叫变心?”
“你不能让涂子昭抓到你的短处啊。”
“我没有短处。”她只是跟前男友在同学聚会上偶遇了,留了联系方式,发过一回消息。
她把门打开,看着彭芳:“妈,当年你嫌弃我那个对象穷,说贫贱夫妻百事哀,死活不同意我跟他好。可我后来嫁了个条件好的,日子就过得好吗?”
彭芳沉下眼角,“我没逼过你嫁人,那时候是你自己先怀了孕。”
“你太冷漠了,妈。”彭文君苦笑道。
“我冷漠?”彭芳的嘴唇开始发抖,“这些年我哪件事不是为你们姐妹俩好?”
唐盈精神不济地去上班,谷母给她带了早餐,等在她学校门口。
谷母把鸡蛋和牛肉包塞到唐盈的手里,又替她拧开一袋热豆浆,“你快趁热吃。”
唐盈问:“您来找我是有什么事吗?”
谷母支支吾吾了半天,最后想表达的意思就是,房子以后他们家不会缺,让唐盈暂时别买房。
唐盈会了意,问是不是彩礼的钱让他们为难了。可谷瑞安明明说,十三万五凑够了。
谷母愁眉苦脸,“你叔叔这个身体,手术说做就要做……”
“好,我懂您的意思了。”病人为大,唐盈还能怎么说呢。
“唐盈,你别怪阿姨啊。”
唐盈摇了摇头,“我去上班了,您骑车慢点。”
人往办公室里走,腿却提不起劲来。唐盈看着外头灰蒙蒙的天,青阳已经好几天没出过太阳了。
班主任正组织学生下去参加升旗仪式,在走廊上撞见唐盈,让她帮忙维持纪律。她匆忙地把手里的早餐和背包放回办公室,跟随学生们一起下楼。
刚走到操场上,谷瑞安发来消息:我妈说去她找你了。你别着急,我再想想办法。
后排的两个男生推推搡搡,唐盈上前去制止,把手机放回口袋里。
几分钟后,谷瑞安又说:不知道是不是我大嫂给我妈出主意了。我妈以前不是这样的。
唐盈心想,其实谷瑞安并不是什么都不懂。
她还能说什么呢。病人的事最重要。
她回复:结婚的事先缓一缓吧。等你爸爸的病治好了再说。
谷瑞安问:那房子首付款怎么办?你妈会不会怪我们?
唐盈没再回复。
医院去过了,案也报了,接下来就是走诉讼流程。彭文君舍不得孩子,不肯跟彭芳一起回青阳。彭芳没办法,打算先在霓城住下,陪在大女儿身边。
唐正光客客气气地把陪着他们办事的律师送走,给孟冬杨打去一通感谢的电话。
晚上唐正光回了青阳,跟唐盈在家附近的面馆里碰面。
唐盈问彭文君状态怎么样,唐正光忧心忡忡地说:“这个婚,难离。”
“姐姐还年轻,再难离也要离,哪怕不要孩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