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属下等将发现尸体断肢所在位置临近的铺面、摊贩都搜查了一遍,没有发现,现带回十羊面馆掌柜、十羊茶楼老板,以及鱼羊肉摊摊主共五人。”
禀告的这位差兵面容凛冽、中气十足,应万初不由多看了他一眼。
见他体格健壮,一副孔武有力的模样,是这些时日所见差吏捕快中最出挑的一位,便道:“辛苦了,你叫什么名字?”
这一问,让伍英识和陶融都面露不解,那差兵更是意外,答道:“属下葛鞍,听候大人差遣。”
“嗯,”应万初随即转头,“英识。”
伍英识:“啊?”
“你挑选精壮差兵捕快十人,由这位葛鞍统领,我要他们再次前往城外山林,扩大搜寻范围,务必找到第二位被害人的躯干。”
伍英识诧异了一下,道:“是!”
那葛鞍没料到忽然让他领人,不由愣在当下,一时连回话也忘了,陶融见状,忙小声斥道:“发什么呆?大人吩咐,听清了没有?”
葛鞍忙拱手道:“属下领命!”
应万初点头,又说:“我现在写一封手令交给你,涉及两县河界,如果需要和久安县的人交涉,你就出示给他们看。”
“属下明白!”
激动之情溢于言表。
安排好葛鞍等人后,应万初准备去审那些个面馆掌柜、茶楼肉铺老板,伍英识深知这些人物个个不干己事、滑不溜丢,很不好打交道,于是伙同陶融一起,特意挑选了一列面目狰狞、五大三粗的差兵在讯问堂一字排开,打算镇一镇场面。
果然,应万初刚问一句那巷口的数堆馊饭烂菜叶是从什么时候开始堆的,诸老板们就警惕起来了。
面馆老板矢口否认:“可不是我!我家的泔水都是拿桶装好了搁在后门外头,每天早上有收泔水的来运走!他要是没空,就是他老婆来。”
茶楼老板咬牙切齿:“谁知道是哪些黑心烂肺的乱扔?臭气熏天的!我们家只卖茶,再加一点点小点心而已,可没什么剩东剩西……”
肉铺老板笑得不屑:“肉是谁都吃得起吗?我的摊位上,哪怕一小块猪下水都有人抢着要,哪儿来什么碎骨头烂肉能扔?就算我舍得,扔下去,眨眼就被那些小乞丐们捡走了!”
伍英识怒从心头起,正要发飙,忽然想起来现在有应万初了,便硬生生忍下。
应万初似乎也有所感,轻轻瞥了他一眼,转而下令:“把那位负责处理泔水的人和他妻子带到县衙来——有空得来,没空也得来。”
伍英识:“……”
好极了!果然还是那位凛然难犯的应县事。
一个眼神过去,堂下最凶神恶煞的差兵立即站出来,粗着嗓子大声道:“是!”
说完,地动山摇一般走了。
老板们被震了一把,面面相觑。
应万初目光如炬,把他们一一看过,道:“本县东西市和诸坊之间久缺监管,以至于街道杂乱,不堪入目,是该管一管。诸位好好想一想再回答我方才的问题,什么时候想好了、答好了,什么时候回去做生意,一时想不好也无妨,留在这里慢慢想,县衙差兵会替你们看好铺面。”
他语调平平,却让那些老板们不禁打了个激灵。
县衙看管铺面,是什么意思?
查封吗?
他们多少听说了一些新县官的威名,此时一见,果然是有些脾气,便不敢太挑衅,思来想去、不情不愿地让了步。
那面馆老板底气最足,率先絮叨说:“我家的潲水,确实都是收泔水的老钱来搬走的,只不过有时存得少,他来得没那么勤快罢了,其实也不怎么臭……”
伍英识:“这个老钱除了收你家的,还收别人的吗?”
“都收,那一片都是他收,一桶要五个钱呢,他哪天不收个六七桶。”
茶楼老板见他说了,只好也蚊子哼哼道:“我们家那点剩食,我想着外面也有乞丐,就,就随便搁在巷子口,让他们捡起吃了……我这可是好心啊!”
伍英识:“你把剩食‘搁’在哪里?”
“就是,从那后门口过去,墙角里有一堆那些别人倒的,我就一起……”
这两人说完,只剩几个鱼羊肉铺的老板,伍英识倒是知道刚才那卖猪肉的没说谎,不过其他的人就不一定了。
他看了一圈,问:“你们几个,没什么要说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