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是你表妹,从小一起长大,你不去谁去?”季远山听他这吊儿郎当的语气就恼,气的脸色铁青,他拍了拍自己的左腿,咬牙道:“难不成要我拖着残腿去接?”
季殊合闻言停住,冷笑一声,嘲讽道:“父亲怕是忘了,跟她一起长大的是兄长,不是我,不然现在把兄长叫回来接她?”
“你!”季远山被噎的说不出话来,自觉失言,却又抹不下面子道歉,只好轻咳两声硬邦邦道:“你母亲近日卧病在床,你整日不着家,这才把温家姑娘叫过来照顾你母亲。”
“你就算不听我的话,难道连你母亲身体也不管不顾了?”
“”
季殊合听到这话,神情微微动容,拿着竹扇的手一滞。
季远山见他态度有所松动,又加了把劲,“她平日里最盼着你成才,嘴里整日念叨着,如今病了,你不去床前尽孝也就罢了,还要阻止别人去尽孝吗?”
季殊合沉默片刻,终于叹了口气,“人在哪?”
季远山一喜,连忙答道:“马车现在应该已经到了城北官道上,你就去半坡亭等着。别一个人去,带上怀信,要快的话,还能回来赶上晚膳。”
季远山见儿子点头答应,才慢慢拖着残腿回了内室,吴氏见他进来,连忙撑起身子掩嘴咳嗽两声,“阿合去了?”
“去了去了,你先别起来。”季远山扶着她躺下,又掖了掖锦被,顺势坐在床边,拉住了吴氏的手。
吴氏听完丈夫的话,面中浮现出欣慰,头偏过去,擦去眼尾的泪,感叹道:“阿合这孩子虽叛逆,但最是嘴硬心软,我就知道他一定不会拒绝。”
“不过。”她还是有几分担忧,“你说,在溪能看得上他吗?”
季远山叹了口气,“看不看得上先放一边,再怎么,也不能让他跟那位搅在一起啊。”
温在溪原本是季家给老大季殊羽相中的妻子,无奈季殊羽人还在关外,归期未定。眼见着姑娘家年岁渐长,也不能耽误了人家大好年华。正好吴氏病了,让她过来侍疾,殊合与她多接触接触,没准就成了呢。
如今朝政不稳,圣上似与长公主离心,反而极其信任张文昌,纵的他一方手下嚣张至极,甚至隐隐敢接触待考举子,之前还有长公主能与之抗衡,如今长公主不知为何,久未上朝。太傅那一帮学生,也似墙头草一般,哪边风大往哪边倒,剩下几个没落世家互相报团取暖。
照这趋势,圣上迟早会与长公主对上,而安国公府作为公主明面上的盟友,势必会受到影响。他死不要紧,只是决不能毁了祖宗留下来的基业,所以殊合不能,也不允许与长公主搅在一起。
“殿下怎么出门一趟,回来心不在焉的,一心只顾坐在榻上看书,连小厨房送来的松子百合酥都没用多少。”
“殿下哪里是在看书,红芍你看,殿下手上的这书,一下午了可曾翻过页?”白芍在一旁掩着嘴打趣。
“咦,好像也是。”红芍伸长脖子去看,“俗之所欲,因而与之;俗之所否,因而去之。1两个时辰前看的可不就是这句。”
“既不在看书,难不成殿下是在想别的?”红芍笑嘻嘻的问,突然她一拍脑袋。“哦,奴婢知道了!莫非想的是那位季公子?”
“什么季公子,瞎说什么。”谢檀捏着书卷的手攥紧了,啪的一声合上书页,对红芍假着脸嗔骂,“再胡说,就让林叔罚你月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