和捧米的接触见面,是在一个烈日灼人的下午。
昼明接到电话赶来医院时,看到的就是蜷缩着身体,坐在角落的铁凳子上失神发呆的捧米。
医院冷气开得足,昼明的额角却沁着细汗。他一路都很着急,见到捧米后竟然慢下来,一步一步地走到她面前。
距离上一次真正意义上的和捧米见面,已经过去一个多月。
这一个多月,城南的项目从传出到落实,又到正式实施,时间上可谓是迅速流逝。可与捧米见面的相隔时间比拟,漫长到像是过了一个世纪那么久。
在此期间,昼明始终带着隐秘的期望等待着和她的再次相逢。
起初,他还能维持一贯的从容,数着日子过。
一天,两天……
一周过去了,无论从哪种方面,捧米没有一点要找他的迹象。
昼明有些着急,那副运筹帷幄的冷静早已消失在日复一日的等候中。他困在名为“杨捧米”的死胡同里,整天执拗地反复思索捧米对他的看法,然后怀疑自己:
我真的很差劲吗?
杨捧米为什么不来找我?
思想停滞不前,昼明只好求助他人——
比他大不了几岁的昼小叔,一个曾为爱绝食最后不知道用了什么办法抱得美人归的男人。
在昼正君复杂的眼神中,昼明面色沉静,仿佛故事的主人公不是他,主动以“我有一个朋友……”为开头,含糊地讲诉了他“朋友”的一些小困惑。
昼正君内心疯狂嘲笑曾在他的爱情故事里作壁上观的侄子,面上老神常在没有拆穿他,还好心对他进行战术性指导:“昼明,你是一个……不是,我说你朋友是一个商人,讲究效率,追求利益,怎么到了感情这件事上就变成了畏头畏尾的一个人。”
顿了顿,又补了一句告诫他:“你要劝你朋友主动出击,没有机会就创造机会。”
这样的话并没有开导昼明。
反而让昼明皱眉疑惑,昼正君当初到底是靠什么追到老婆的?
厚脸皮吗?
昼正君的话属于无稽之谈,他根本不懂杨捧米的性格,所以他的经验也不能被取用。
于是昼明重新思考,我该怎么促进这件事?
又想,不能操之过急。
小时候的昼明会在冬季下雪的午后支上一个箩筐、撒上一把谷物捕获小麻雀,可没等到它进入圈套,就轻轻拉动系着细线的棍棒。
在被小棍支撑的箩筐落下前,麻雀就察觉到危险扑棱着翅膀飞走了。
昼明急于抓到吃得滚圆的小麻雀,忘记了老太爷教他做事要稳,要慢慢来,要循序渐进。
直到他学会安静的等待,雀鸟才重新被抓在笼子里。
所以昼明觉得,自己不能逼太紧,否则容易适得其反,把即将落入圈套的小动物被吓到逃走。
在以后的生活里,昼明奉行“温水煮青蛙”的那一套法则。不管过程有多漫长,他在保证未来走向发展不变的情况下,喜欢徐徐图之,不急于求成。
对捧米,他起初也是如此。
昼明认为捧米年龄还小,正好可以慢慢来。
同时,他在静静的等待捧米这个小猎物上钩的时候,敏锐地发现了一些有趣的细节。
比如,捧米不服管教,但对家里人的话,会下意识顺从。
这,是优点,也是缺点。
捧米这个人很矛盾,想挣脱家庭对她的束缚,又渴望在家庭里获得认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