等方院判离开,她才松了口气。
她确实治过火药伤,但取弹的技巧,却是师父教给她的。
并非师父特意传授,而是在教她处理箭伤时顺带一提。
“刀、箭、枪、矛这些冷兵器造成的伤口,切口整齐、边缘清晰,只需止血、清创、缝合便好。
热兵器造成的伤口,一定要彻底刮取铅子和焦骨腐肌,决不能有任何残留,否则会引发铅疯和火毒攻心。”
她当时便问:“什么是热兵器?”
师父说火铳便是。
又道:“民间应无火铳,你处理火药伤时照这办法处理便好。”
却不知纪长卿这伤是怎么来的?
莫非此次春狩,用的狩猎工具不是弓箭,而是火铳?
纪长卿遭遇他人误射受的伤?
她看了眼纪长卿,见他已然睡去,心想今晚是得不到答案了。
下半夜,就在开药方、抓药、熬药、喂药中度过。
纪长卿不知自己昨晚烧了一场,早上痛醒,只觉口干舌苦,刚要喊人送茶,忽然瞥见窗边的美人榻上侧卧着一道身影。
是小狐狸。
莹白如玉的脸上,长而浓密的睫毛斜斜搭着,被窗隙漏进来的晨光镶了一道金边,随呼吸微微颤动,如同振翅欲飞的蝶翼。
琼鼻下不点而红的朱唇像花朵般,等待蝶翼降临。
他偏着头,就这么一直看着。
直到百福端着热茶进来,见他睁着眼,张口便要叫唤。
他立刻做了个止语手势。
百福顿住,慢慢合上嘴巴,轻手轻脚走到他跟前,将茶水喂给他。
而后轻手轻脚离去。
冯清岁以为自己只是打了个瞌睡,没想到睁眼醒来,已经日上三竿。
她下意识朝床榻看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