许久。
叶姑姑见她始终不出水面,吓坏了。连忙伸手去抓她:“太妃!”
哗啦一下。太妃从水中冒出头来。脸色因憋气而涨得通红。
她抹了一把脸,眼神清明:“告诉刑部,桑落可杀。”
叶姑姑一愣,这不是太妃的风格。
太妃并不解释,姣好的身姿裹上了靛蓝色的绸缎,挑出还滴着水的长发。赤足走到紫檀的雕花床榻边,从小盒子里取出桑落给她的药。
她摩挲着药瓶想了想:“如果它有用,你就把刚才那个消息告诉颜如玉。”
如果没用呢?
真杀桑落吗?
次日清晨。
三个苦主的家眷们,果然拖家带口地坐在刑部大门前,一边哭一诉苦。
桑陆生得到消息,心中又急又慌,抓着一把碎银子,抱着家中的被褥和袄子忙不迭地跑到刑部。躲在一旁听那帮人哭嚎,心中更是没有底。
想办法塞了点银子,进了大牢。
桑陆生不过三十多岁,常年的劳作让他显得苍老,如今见女儿受苦,不禁老泪纵横地哭起来。
“爹,别担心。”桑落温和地顺着他的后背拍了拍,“女儿不会有事的。”
想来是得到了顾映兰的照料。牢狱里还算干净,有厚厚的被褥,还有热水,药也是按时吃的。甚至餐食也都是新鲜的。
昨日风静来送药时,她已经将如何查验尸首获得证据的方法告诉了风静。只要得到了证据,她就能有办法自证清白。
“怎能不担心?”桑陆生擦了一把老泪,粗糙的手紧紧攥住牢门木栏,指节泛白,“门外那些人满嘴胡吣!说你的药让那三个狗东西难以人道,告到官府伸冤,还被你依仗着太妃的权势给压下来。”
桑落并不为意:“就由着他们说吧,我又不少块肉。”
桑陆生更急了:“还说乾坤颠倒、黑白混淆!说什么大夫本该男
人做,偏偏让你这个女人来做了。岂不是牝鸡司晨!”
桑落微微一蹙眉。
这哪里是在骂她,这分明是在骂太妃!
这帮混蛋竟要把事情往死局里做!
要让她听到
牢头过来喊:“好了好了,该走了!”
桑落蓦然站起来,身上的铁镣震得哗啦作响。
她隔着牢门抓住桑陆生的手:“爹,你这几日就住在丹溪堂,哪里也别去。有什么事让风静来找我。”
桑陆生连声答应。看到桑落在牢狱里还有厚厚的被子,自己抱来的被褥反而薄了些,就拍拍手中的包袱,叹道:“有顾大人照顾你,爹也能稍微放心些。”
说罢,红着眼,抱着被褥往外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