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鹤喙楼小院。
“啪——”地一声。
耳光的声音响彻整个午夜的院子。
昏黄的烛光下,莫星河跪在屋内,一动不动。
这一记耳光,打得他眼冒金星,右脸很快就肿了起来。
唇角挂着一丝鲜红的血。他没有抬起手去擦拭。只是抬起头痴痴地望着眼前的黑衣人。
黑衣人一身拖地的斗篷笼罩了全身,再用风帽遮住了脸,但枯黄的手指
已暴露了她的年岁。
“谁让你去杀颜如玉的?”黑衣人的声音像是被猛兽抓过一般,带着千疮百孔的斑驳,“谁给你的胆子?!”
莫星河眼尾泛红,眼睛里满是可怜委屈,嘴上却又咬牙切齿:“他是个叛徒!他是鹤喙楼的叛徒!”
枯黄的手一把抓住莫星河的衣襟:“林家是他杀的,勇毅侯府是他灭的,就连肃国公府也是他一人之力查抄的,叛徒?我看你才是叛徒!”
莫星河跪在地上,卑微地揪着黑衣人的衣摆:“本该鹤喙楼杀的,他一人杀了,还要鹤喙楼何用?鹤喙楼的孩子怎么复仇?今日能撇开鹤喙楼,将来呢?说不定就要投效宫里的那寡妇了!”
黑衣人抬起脚,狠狠踹在莫星河的胸口:“你若再坏我的事,你也别当这个楼主了!”
黑衣人的力气并不大,莫星河不过是顺着被踹倒了,但他借力将头磕在了一旁的椅角上,鲜血很快就流了下来,撕碎了他光风霁月的脸。
他任由那血流着,跪在地上,再次抓住黑衣人的衣摆:“颜如玉究竟有什么好?!你们都向着他!都想要他!”
黑衣人察觉了这句话的意思,弯下腰来:“还有谁想要他?”
宫里来人了
许是在船上站太久了,顾映兰从扁舟上下来时,脚步也有些虚浮。
深一脚浅一脚地走着。
“公子——”艄公喊住他,捧着那把琴过来递到他手里,“你的东西可别忘了。”
顾映兰接过琴,点了一下头,再道声谢。
艄公见他失魂落魄,想着刚才那个小娘子被另外一个好看的男人给带走了,不免劝了一句:“公子,看开些吧。”
顾映兰笑着应下,趁着月色降临之前,再次入了宫。
颜如玉劝了圣人一整夜,今日早晨圣人就来认错了。顺道太妃将圣人身边的侍墨和侍笔两个内官都打发了。一时间新的小内官还没挑选上来,就让元宝先充着常侍一职。
元宝这个孩子还是妥帖的,不爱说话,也没有什么花花肠子,做事也勤勉,关键是没有读过多少书。
圣人与太妃在里面说话,元宝就站在昌宁宫门口。平日那些小内官和宫娥们都来套近乎。
小内官们不好打听圣人的事,便开始打听他的事:“霍内官,你为何身上不带香,也没有气味呢。”
“对呀,说说,说说。”内官们低声央求着。
元宝只握着拂尘垂首站着。他谨记着胡内官的话,少说,少听,少看,少交。
胡内官说,你只要有近的人,就一定有人觉得你离他远了。心中不衡,则要坏事。你有了近的人,圣人和太妃就会觉得你远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