望着莫星河离开的背影,知树让人将院中的东西尽数撤下去。
颜如玉从内室出来,看着知树半跪在地,双手握拳,不禁好笑:“你这是要做什么?”
“属下去杀了她,请公子允准!”
“杀谁?”
“三夫人。”
颜如玉默了默。
知树还是不明白,根本就是莫星河想要自己死,而恰好三夫人送了这个借口。
兴许这一战,早在四年前就应该出现了。那时他与莫星河争楼主之位。
原本只是一战定胜负。莫星河输了。以莫星河阴鸷的性子,是必定再要与自己决一死战的。偏偏颜如玉在禁卫营里中了毒,路过桑家,遇到桑落。又偏偏桑落说了那几句话。
自从去三夫人庄子上吃了那补药,浑身旧伤崩裂之后,颜如玉就开始反反复复地想,一个小丫头片子随口几句话,如何掀得起茶余饭后的风波?谁将桑落的那几句话传得沸沸扬扬,人尽皆知的。
又是谁引来了三夫人的注意?三夫人虽好男色,却也不至于为了男色花那么大的周章,最后又反过来送给了太妃。
一连串的行为,像是要将自己践踏进泥土里,再难翻身,而最大的受益者,就是莫星河。
对于莫星河来说,楼主,是离义母最近的位置。即便义母离世了,谁带头去复仇,意义也完全不同。
如今,又多了一个桑落。
莫星河想杀自己的心,只怕已到了极致。
颜如玉整了整衣袍,束起墨发:“知树,备车。”
公子这时候还要去哪儿?
“直使衙门。”
再一次拥抱
绣衣直使里从来不分昼夜。有案子就彻夜不眠,没有案子可以酣睡几日。
颜如玉在直使衙门里看卷宗看到二更,知树站在一旁,觉得这样也好。只要公子不离开直使衙门,就不用面对鹤喙楼的弟兄们。
就不会有伤亡。
有时作为线人或暗桩,牺牲几个同门是迫不得已,可是今夜他们要杀的是公子。
是自己人!
自己人暗杀自己人!楼主究竟想要做什么?
公子的功夫楼主是清楚的,想必派来的人不会少,更不会差。偏偏公子将所有风字辈和晓字辈的暗卫都刻意遣走了。现在知字辈也只有自己候在路边。真要鹤喙楼的高手齐齐上阵,公子未必有胜算。
颜如玉站起身来,整了整赤红的长袍,在烛光下,衣料波光潋滟,恰如那血色的波涛,拍打着知树的心。
“公子——”知树望着他。
颜如玉拍拍他的肩,将随手把玩的玉蝉套在革带上:“回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