终于,软轿落在了丹溪堂前。
三夫人红唇一勾,使人去敲门,敲了又敲,没人应。
三夫人眼眸一寒,扬声说道:“桑大夫,我那侄儿可是来寻你了?我关心他的身子,特地来陪他看诊,总不好拒我于门外吧?”
一片静悄悄,仍旧没有人开门。
敲门的奴仆喊了起来:“姓桑的!别不识抬举!别叫我们
闯了进去,到时你们小命都难保!”
门关得死死的。
奴仆有些气急败坏了:“我们三夫人就是进宫都不曾被拒过,你们是吃了熊心豹子胆吗?还是敢自比圣人和太妃?!”
“啧啧,这帽子扣得真大。”李小川挑挑眉。
夏景程看他一眼:“专心些,夹子歪了。”
倪芳芳与柯老四拿着白布,站在一边。
桑落抬起头,桑陆生冲着她宽慰的一笑。
前日她生辰时说过:承蒙信任。
所有信任她的人,都聚在一起,丝毫不为外界所动。人生得亲友如此,有何遗憾?
桑落指了一下墙上的图:“注意,我要切掉第一条海绵物了。”
门外那刁蛮的奴仆叉着腰,冲着府兵一挥手,高声喊道:“把门给我撞开!”
小瞧桑落了
砰——砰——砰
七八个健硕的府兵开始撞击丹溪堂的木门。
柯老四眉头皱得很紧。
门撞坏了是小事,可毕竟自己的卧房里有个密室,里面还放着那么多不能示人的牌位。若真闯进来了,抓人倒不怕,千万不能让人发现密室。
倪芳芳看他魂不守舍,用脚尖踩踩他,低声嫌弃了一句:“还宫里出来的呢,胆子还不如那些兔子。”
柯老四冷哼了一声:“不是你的宅院,你自然不心疼。”
桑落想到颜如玉的鹤喙楼身份,估摸着柯老四也有关联,再加上柯老四说过不允许自己留宿在丹溪堂,便推测此处有些不可告人地重要性。
“老先生别担心,丹溪堂我有法子守住。”她低声说着,又看看天,“能拖一阵是一阵,我也少杀几个人。”
这话说得轻描淡写,像是在说“我少吃一口饭”一般。
桑陆生怪异地看看女儿。
莫非闺女真是公主?
正常人谁一边救人一边讨论杀人呢?
其实莫星河说那一段的时候,他是不信的。什么昭懿公主,什么受了临幸的小宫女,怎么那么巧就怀孕了?
要真是金枝玉叶,怎舍得送到自己这刀儿匠的名下养大。
说不通嘛。
可看闺女这气势,下刀时的镇定,又不像是寻常布衣百姓能有的。
门继续被撞着,门闩起了裂缝。
吴焱用后背抵着门,眼睛却盯着廊下的情形。一群人围着,他什么也看不见,恍恍惚惚之间,好像看见岑姑娘的手指动了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