桑陆生见她不信,又从怀中取出一个小小的银针包:“你看,你大伯想着你明日生辰,回不来,还特地让人给你带了一套新的银针来。你在京兆府门口的事,你大伯和堂兄也听说了,他俩很是替你高兴呢。”
桑落接过银针包,也未打开看,只追问:“大伯这次是在哪家贵人府上诊治?”
桑陆生早与桑林生对过答语,京城的寻常贵人里陈姓最多,便道:“你大伯只说了姓陈。也不让多问。”
又怕她继续问,桑陆生连忙转了话头:“闺女,明日你生辰,爹想了想,准备带上你还有芳芳,一起去吃一顿好的。你想去哪里吃?”
桑落想不到。
“浮思阁?”桑陆生拍拍腰上的荷包,“别怕花银子,银子没了可以再赚,你可就这一个十六岁的生辰。”
一说到浮思阁,桑落就想起端午那日遇到世子的情形,没有什么心情。再说,扬州菜又贵又寡淡,确实不合她口味。
桑陆生见她犹豫:“要不,咱去茱萸楼,天气凉了,吃点辛辣的也暖和热闹。”
茱萸楼
桑落似是在哪里听过,却又想不起来。茱萸味辣,倒也不错。
她点点头:“好,爹,你去跟芳芳说一声,我还有事必须去丹溪堂,晚上莫等我吃饭。”
谁知到了漠湖边,她就走不动了。
长长的队伍,将去丹溪堂的路彻底堵了个水泄不通。
多数是男子,排队太久,便前前后后团在一起闲聊起来。
“我听说是要脱光了,前后左右上下地一通摸呢?”
旁边好几人捂着嘴笑:“你倒是想前面呢。”
“我听说桑大夫看诊,是要从这里看——”说着他在旁边一人的屁股那里比划了一下。
那人瞪大了眼睛,一脸的不可思议:“有辱斯文!伤风败俗!”
前面的前面,有个人听到了,转过头来嗤笑一声:“你的心脏了,看什么都脏。”
这人顿时就不依了,冲过去:“你说谁脏!”
那人正是诊治过多次的儒生吴焱。他甩开那几人,继续冷笑着说道:“医者眼里,无男女无贵贱。人家桑大夫是为了治病,否则一个小姑娘,谁稀罕碰你那腌臜地方?”
被诊治过的人都过来帮腔:“你也不照照镜子,长得就不斯文也没风俗,人家怎么辱你败你?”
那人自然是不肯认输的:“我身子也金贵着呢,碰了那处,岂不是成了小倌?”
有人冷嘲热讽起来:“要我说,你没那本钱。你若是有玉公子那样的脸,那样的身子,或许能行。”
一说起玉公子,有人就说起来:“听说他身长一尺二寸,万余回合而不败。”
“低声些,”吴焱皱皱眉,“也不怕绣使杀你们的头。”
那几人冷哼了两声,却也放低声音嘟哝起来。
“你说说,一条狗而已,如今穿着绣衣就把自己当人了。要不是那一尺二寸,他能当上指挥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