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十八次,全都是一模一样的结果。”
“破局之人就在此间眼前,但具体是谁,恕臣无法卜出,而救世之法,在卦象中亦语焉不详。”
“关于西疆此次瘟疫,无论占卜任何方向,显示的都是大凶之兆,还望陛下早做准备。”
凤御北静静地听着,纤长的鸦羽在眼底投下一片阴影,不发一语。
裴拜野将凤御北转过身来,抬手揽入自己怀中,“既然慧魄师傅和司月国师都如此说,那就证明这事儿并非死局,清安不要过度忧心。”
“我看清安如此茶饭不思,都要心疼死了。”说着,裴拜野吻了吻凤御北蹙起的眉心,凤御北默默伸出手,揽住裴拜野的腰,把脸埋进他的胸前。
也不算太差,至少比起以往,他还有个人能依靠。
在来找司月之前,凤御北已经去信给慧魄大师,求他也卜一卜西疆瘟疫一事,慧魄大师给凤御北的答复也和司月所言相差无几,都是凶险万分,九死一生的极凶之兆。
只不过是凤御北不死心,这才又来找到司月。
“罢了,那就先这样吧。”凤御北闷在裴拜野怀中半晌,终于收拾好情绪抬起头来,“朕再往那边多派遣些军队与太医,同时昭告天下,邀请世间名医,以治西疆之疫病。”
“陛下圣明。”司辰真心实意地向凤御北行礼,同时终于提出自己的请求,“臣恳请陛下,在下一批派往西疆的太医里,将属下也算入其中。”
“你?”凤御北的第一反应是看向司月,只见司月脸色难看至极,却并未反驳司辰的话。
司辰是司月失散多年的亲姐姐,才寻回来不多久,他听司月提起过,否则凤御北怎么轻易同意一个身份不明的女子进入司天台。
况且就算西疆的疫情再严重,也不需要一个司天占卜之人前往。
“陛下,臣不仅仅精通占卜之术,同时也是南盟传承第五十七代巫医。”司辰垂下眼眸,似乎有些悲伤,“陛下应当听阿月讲过,我们的母亲曾是南盟圣女。”
“嗯,对。”凤御北点点头,“你们的母亲原是南盟圣女,被敬献给先帝后诞下司月,朕一直有意恢复其身份,但司月总是同朕规避这个话题。”凤御北也有些无奈。
司月的那一套什么“皇室身份不自由”的言论一看就是糊弄鬼的,毕竟凤御北现在过得比谁都自在,譬如他乐意娶个男人当皇后也没人敢多嘴多舌。
“陛下宅心仁厚,只不过……陛下实在误会了,司月确实不是您父皇的孩子。”
“他同我一样,都是楚河的孩子。”
……
那是很多年前的一个冬夜,南盟圣女悄无声息地死在了圣殿之中。
麻木的侍女们收敛起圣女的尸首,然后向上扔了一枚骰子,点数落地,显示出六点,是代号为“小六”是侍女被选做新的圣女。
她被其他人架起来,着嫁衣,戴凤冠,披霞帔,由一顶小轿悄无声息地载着,送到了那座吃人的南盟皇宫中。
不出三日,小六的尸体也被送回来。
侍女们熟练的用草席裹了她,扔到板车上上让粗使仆役拉走下葬,然后用骰子再选出新的圣女。
直到一个月后,在新年夜的那天,最后一名侍女在楚河的床榻上咽了气。
而此时,距离真正的上一任圣女,楚河的姑姑因病而死,还不到一年时间。
楚河的姑姑是被他的荒淫无度气死的,甚至这人一度把淫。邪的目光投向自己的长辈,姑姑是在反抗楚河的□□中不慎撞柱而亡。
楚河自然不可能如此对外宣称,况且南盟不可一日无圣女,但偏偏神谕迟迟不降,于是他就想了个馊主意,让这些侍候圣女的女婢来顶替圣女的位置。
最开始,楚河还被姑姑的惨烈死状震慑了几个月,可随后,当他看到身着白袍的“假圣女”时,便无法抑制地起了歪心思。
第一个假圣女是自愿的。
她害怕被拆穿,所以妄图依靠上南盟盟主这棵大树,殊不知楚河根本就不算正常人,况且一个假圣女没了,还有大把的假圣女,所以第一个女婢没在皇宫中活过两天。
后面,随着死的人越来越多,女婢们终于猜到发生了何事,但她们不敢出声,更不敢反抗。
她们的父母亲族都在盟主手中,若她们敢把圣女已死的消息捅出去,她们只会更加生不如死。
于是,这些女婢们择了一枚骰子,让神来决定她们赴死的先后。
当第三日寝殿中没有送来新鲜圣女时,楚河才意识到自己好像已经杀了太多的人。
但他不害怕,只是有些后悔,早知如此,最后一个女孩生得那么美,他该多留她几日性命的。
不过现在最主要的,是大年初一要行祭祀礼,他得紧急搞出一个圣女来,至少得装模作样地走完流程。
而天不亡他——
下人来通报,就在昨日夜里,先帝最不受宠的一个公主,他一个同父异母的妹妹,被神选中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