赶到心定峰时,这里已是人去楼空,只剩几个不明就里的外门弟子,正凑在一起玩骰子,看到持月从天而降,那几个弟子吓得一哆嗦,连忙行礼:“拜见守境君!”
一个个都缩着脖子,像群被掏了窝的鹌鹑。
持月一看就知道不用问他们了,她反手扣住掌心,试图催动那枚留在化风行身边的梅花瓣。
那是她的神魂印记,不论相隔多远,只要催动灵力便能感知到他的方位,甚至还能移动到他身边。
现在探出灵力却石沉大海。
那种感觉并不是对方离得太远,而是像被某种力量硬生生阻隔开来,仿佛他就这样凭空从这世间消失了一般。
看来文泊早有准备。
持月心中的石头越来越重,压得她喘不过气,可她必须找到他,更是为了其他人的安危。
“持月,冷静。”
一只微凉的手按在了她的肩头。
青眠不知何时已经站在了她身侧,他的目光并没有在那些瑟瑟发抖的弟子身上停留,而是微微仰起头,似乎在嗅着空气中某种常人难以察觉的气息。
“神魂印记断了?”他低声问道,语气虽然平静,但眉头却紧紧锁着。
持月点了点头:“彻底断了,就像是被什么东西切断了一样。”
“切断……”青眠若有所思地眯起眼,“文长老专攻炼心之术,并不擅长空间阵法,若是能彻底隔绝你的神魂印记,必定是借助了地利。”
他转过身,抬手指了指心定峰深处那片云雾缭绕的竹林:“风是从那边吹来的。”
持月顺着他的手指看去。那是心定峰的后山,平日里被列为禁地,说是种着许多珍稀灵草,除了文长老本人,连亲传弟子都不许踏入半步。
“你闻到了什么?”持月知道青眠医术通神,对气味的感知远超常人。
“血腥味。”青眠的声音沉了下来,“还有一股很浓烈的蚀心草的味道。这种草药性极烈,通常只用于以毒攻毒的猛药,或者是炼制某种禁忌的丹药。”
蚀心草。
持月面色一沉,拉着青眠化作流光,直奔后山而去。
后山入口,看似空无一物,只有几株挺拔的紫竹,叶片正随风轻曳。
但当持月靠近时,一股无形的阻力瞬间扑面而来,就像是撞上了一堵看不见的墙。
她救人心切,根本没有试探的心思,流照剑裹挟着滔天的灵力,对着那虚空狠狠劈下。
可剑气并没有像预想中那样撕裂空间,反而像是砍在了一团极具弹性的棉花上。虚空中荡起一圈圈透明的涟漪,将那足以开山裂石的一剑尽数化解,甚至反弹回了一股巨大的震荡之力。
持月被震得后退了半步,眉头愈发紧锁。
“绝灵阵。”
青眠看着那还在微微颤动的空气涟漪,神色凝重:“而且是改动过的‘小须弥绝灵阵’,这种阵法最大的特点就是遇强则强,攻击的力度越猛,它反弹的力量就越大。若是强行破阵,不仅我们要受伤,里面的人恐怕也会被震碎心脉。”
“怎么破阵?”持月依然保持着冷静,因为破阵是唯一解救他的方法。
“我对阵法涉猎不深,想要解开这种级别的古阵,至少需要半个时辰。”青眠也是一脸难色。
半个时辰。
太久了,他根本等不了。
就在持月咬牙准备燃烧精血强行破阵时,一个吊儿郎当的声音忽然从头顶的树梢上飘了下来:“持月仙君,你是要拆了心定峰吗?小心别上火了。”
持月闻声抬头。
只见一根粗壮的横斜竹枝上,穆景望正翘着二郎腿躺在那里。他嘴里叼着根狗尾巴草,手里把玩着一枚不知从哪顺来的玉佩,正恣意潇洒地看着下方的两人。
“穆景望。”持月强行压下心中的急躁与烦闷,“你怎么在这里?”
“路过,路过。”穆景望吐掉嘴里的草根,翻身坐起,笑嘻嘻地耸了耸肩,“本来想找个清净地方睡个回笼觉,谁知道被守境君惊天动地的一剑给震醒了。我跟你们说,破阵可不是这么破的。”
持月没心情跟他废话,手中长剑一转,剑尖直指他的眉心:“你会解这个阵?”