越大公子仍是一身常服劲装,俊挺的眉眼半数隐匿在黑暗之中,若不是眼底的暗色,讲道理瞧上去还颇有几分风姿。只是叶青釉担心自己爹娘那鹌鹑样,根本也没有心思去瞧,三步并做两步走了过去,率先喊道:“阿爹,阿娘越大公子?”越大公子稳坐泰山,比叶青釉这个主人家还像是主人家,只略略挑了挑眉:“叶小娘子,回来了?”“本来我就瞧着这人有些像是你爹,只是一时还不敢确定,如今你回来了,一切都好说话了。”有些时候,越缜也真觉自己委实是有些时运在身上。仅仅是一趟龙泉之行,不但收获了镂空雕刻影青瓷这种不凡之物,连带着这回,连那幅画也有了下落。而线索,居然还都在叶小娘子的手中。这怎能用一个巧字能解?叶青釉站在书房门前,往里张望了一眼,瞧见有另有几个身量高大的侍从正将书房中的字画一幅幅全部拆开细瞧,最后收入箱中,不由得心中一跳:“好说,好说。”“越公子这是想要做什么?”这话当然是明知故问。书房的挂画,书籍,甚至连各种箱柜暗格都一一打开,说句不好听的,说是来抄家也有人信。能这么兴师动众,叶青釉可不觉得是什么巧合。联系上前几日逃走的刘老先生,很容易就能让人觉得对方是不是发现了那张状纸的不凡之处,追查着线索来到此地,想要看看这刘赟是不是当年的刘斌!越缜视线划过满是疑惑的眼,薄唇微启,漫不经心的吐字道:“我有一位对我恩重如山的师长十分喜爱喻荣道人。”“手底下的人来传信,说不少人最近都在传,龙泉有位金石家,藏了不少喻荣道人的字画,想要连同宅院一起出手,所以我便来瞧瞧。”“只是还是来晚了,一敲门才知晓这家的主人早已经换了一手,且刚好是你们家买了下来。”然后这就毫不客气的自己搬上了?叶青釉指向书房内里看上去忙碌了有一阵子的侍从们,一时之间有些目瞪口呆,下意识转头问自己爹娘道:“越公子给银钱了吗?”买卖买卖,有买就有卖。虽然原先刘老先生也说过叶青釉可以随意处置,但叶青釉原先想的却是替刘老先生将东西都保留下来起码得把那张雪夜听松图保留下来。毕竟越大公子的权势摆在这里,一时之间也开罪不得。所以,若是价格公道,倒也不是真不能卖。可对方这架势,还有自家爹娘这架势,怎么都不像是拿到银钱了?越缜闻言捏了捏眉心,满脑子都是——小娘子贪财的毛病又犯了。叶守钱干巴巴回答道:“没有。”“我只说让越公子先等等,等你回来后做决定,可他们先一步直接翻找上了。”叶青釉心道果然如此,压根没有不卖这一抉择。越缜适时开口:“所以才说小娘子回来后好说话。”“我还有要事,小娘子的爹又说小娘子去看表姐,所以这就自己先搬上,想着晚些同小娘子说。”这种马后炮的行为,叶青釉也就当对方放了个响,她又往书房里面看了一眼:“我没记错的话,我前几日来看宅院的时候,不少看客们都说这里有好些名家的字画。”“越公子的师长若是只喜爱那什么道人的话,还要将所有的字画都买下吗?”叶青釉刻意模糊了自己对宅院原主人的认知,用含糊的话语试探了一把越大公子,就为了想保全一些刘老先生的物品。可这一行为和平日里只知道赚钱的性子不符,自然引得越大公子稍稍瞥了一眼。叶青釉心中一跳,含笑搓手:“全部买下的话,便宜些哦。”越缜闻言立马收回目光,再次揉了揉眉心:“小娘子买这件宅院花了多少银钱?”这意思,竟然是不准备单独出字画的银钱,而打算从当时买宅院的银钱入手?讲道理,这俩确实不会是一个价啊!只要花时间单卖,那肯定是比叶青釉当时买下宅院及内里的一切东西值银钱的。叶青釉一愣,下意识想要报出一个高价,可很快反应过来,自己家从穷苦到如今的境况,越大公子几乎是一路瞧着过来的。换而言之,人家可能虽不自己有到底多少银钱,可大数上,是差不了多少的。现在开口宰人,人家未必不会记挂在心上。叶青釉沉默一瞬:“一千贯银钱。”越缜没什么意外,只是道:“我出一千二百贯银钱,宅院还是你的,我只拿走书房里面的东西。”“小娘子觉得如何?”一个公道到十分平常且普通的价格。让叶青釉一时间有些难以言表的有心无力。,!一来,越大公子来势汹汹,叶青釉一时间无法确定对方是否为了刘老先生当年所犯下之罪过而来。二来,按照往日里叶青釉的性子,这样一个价格,若叶青釉真的不知道个中内情,是没有道理不接受的。若强硬的想要留下什么东西,暴露自己也罢,最怕越大公子不肯善罢甘休,追查到刘老先生越大公子慢慢凌冽的目光之中,叶青釉想了又想:“书房中有一把折扇,上面画着花鸟,很漂亮,公子能把那把折扇留给我吗?”越缜闻言,脸上露出一抹叶青釉从未见过的惊诧之色:“小娘子,书房里面的灰都积了好几天了,你但凡找个好点儿的由头,往回捞些银钱呢?”他来时,引路的独臂下人都有些不清楚书房的位置。书房一打开,漫天的灰。若不是真的看出叶家一点儿都没动书房里面的东西,没准他强硬些连带着这个家中也是要大搜的,现在同他说:()大宋瓷娘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