当今圣上不信鬼神,虽说朝中也有钦天监,但不过是算个良辰吉日,祭天祭祖的时候拉出来干活。
当然,年底陛下也会偕同皇后一同上香,为万民祈福,这是身为天子的职责,可以看做某种美好的愿景,并不意味着他信这些。
况且此事倘若涉及宫中,贸然彻查起来,指不定会出什么乱子。
邪术二字听上去就很可怕,心术不正之人用它谋利,若不图名,那只能冲着荣华富贵去了。
宫中的主子就那么些个,胡乱怀疑,必然人心惶惶。
要是没有陛下的旨意去查,光凭他们这些人行事,估计寸步难行。
这其中,与宫中牵扯最多的是赫厌霆,苻令当即看了他一眼,只觉得十分棘手。
当初冒出来的水尸,事关漕运,他便觉得妹妹掺和这些不妥,没成想还有更严重的出现。
宫里有人养鬼?这话谁敢说,闹不好就是祸连全族。
如今太子殿下牵扯进贪腐税银一案中,尚且透着古怪。
云藤子告辞之前,苻明露把他的道观地址给问仔细了,回头她养好伤,便会登门致谢。
到时再与道长促膝长谈,最好能拜个师什么的,学点保命手段。
现在身处侯府客院,到底有不便之处。
云藤子给苻明露留了一个护身玉佩,可替她当一次灾厄,黄符也给了两张,对鬼婴或大太监多半是无用的,聊以慰藉。
鬼不同于妖,它们没有实体,而要修出实体,估计已经快入魔了。
苻令对此感激不尽,亲自送云藤子出去。
苻明露没有急着回屋休息,侧目打量沉默寡言的赫厌霆,她不知道他在思虑什么,令人捉摸不透。
不过她有话要说,“小侯爷请入内一叙。”
采薇见状,躬身道:“奴婢去沏两杯参茶。”
客院里闲杂人等不得进入,因此两人也不必讲什么不能共处一室的规矩,没人会看见。
“这次的事情,多亏小侯爷施以援手。”苻明露不能否认,要是南筇不把她送到侯府来,她和兄长会陷入非常糟糕的局面。
就算捡回一条小命,还得应付麻烦的人。
而唯有这里,赫厌霆上头没有长辈压着,他说一不二,才能做到不走漏风声。
“你想说什么?”赫厌霆清楚得很,她可不是专程道谢的。
苻明露也不否认,道:“你若能帮我,我也会帮你,方才你们进来之前,我还见着小八了,她管你叫哥哥。”
虽然侯府亲眷少,想了一圈也想不出何处冒出的亲戚,但这样正好,赫厌霆会更需要她从中帮忙沟通。
最怕的就是他事不关己,冷眼旁观。
“你们说了什么?”赫厌霆问道。
苻明露摇摇头:“来不及说太多,龙睛现在很虚弱,小八想要求助,她还说能给我报酬,在宝极宫的樱桃树下埋了个宝盒。”
她全盘托出,不做隐瞒,自然也不会惦记那个价值连城的宝盒。
苻明露本意是说动这人,谁知,赫厌霆的神色陡然沉了下来,凝重得如同化不开的浓墨,深邃的五官锋芒毕露。
突然伸手,一把钳住了她细白的腕子,道:“再描述一下他们的模样。”
“怎么了……?”她吓了一跳,第一次看见他这般反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