皇帝见有人来,便收敛了哀伤,仿佛刚才那个忍不住流泪的男子并不是他。
“起来吧。”皇帝的嗓音还带着哽咽。
看皇帝这副模样,穆凌铮两人反而不知如何开口是好了,犹豫许久,他望向皇帝。
正欲委婉开口,却被皇帝打断:“有事说事,如今两国和亲已毁,宫中也出了这样的乱子,但朕还知道轻重缓急,不必如此犹豫开口。至于锦绣的事,老七方才已经禀明,朕已经知道了。”
这才是一国之君。即使处于哀恸,依然要主持大局。
穆凌铮终于放下心来,正声道:“东夷太子已被臣留在了四夷馆中。但锦绣会被东夷太子带走,这一点着实蹊跷。”
“东夷欺我大晋太甚!在朕的眼皮底下就敢如此嚣张,还有什么不敢做的?”皇帝带着怒气,惹得身旁服侍的宫人们都噤了声。
“皇上息怒,东夷确实失了礼数,不过臣觉得奇怪,若说东夷太子阿索木先前确实有意同晋阳和亲,那为何在晋阳出事后不久,就绑走了锦绣,甚至打算马不停蹄赶回东夷呢?”
皇帝闻言,脸色晦暗不明。穆凌铮说得极对,若是阿索木一直以晋阳为目标,又为何在晋阳出事之后丝毫不在意晋阳,后来绑走了安锦绣,倒像是计划好了的。
“所以臣猜想,或许一开始晋阳便只是个幌子,而阿索木自始至终看上的人选,就是安锦绣。”穆凌铮道。五年前,阿索木就对安锦绣有些意图,此时不难联想过去。
“凌铮,你分析得在理。若东夷如此明修栈道,暗度陈仓,也休怪朕不讲情面!”皇帝严声道。
“父皇似乎忘了一个人,他也并不无辜。”正在这时,七皇子盛连赫走了进来。
看到皇帝疑惑的目光,盛连赫解释起来:“今日曾有人看见,一顶小轿从皇宫而出,然后从偏门进了太子府。而后来,似乎便是东夷太子阿索木来了太子府。”
“太子他……”皇帝明白过来,然而还是不愿相信盛连城会参与其中。
“皇上如果不信,可宣太子上殿,当面对质。若真有误会,也可说清楚。”盛连赫补充道。
皇帝一向对盛连城这个太子有所偏爱,即使是皇后被罚终生幽禁,太子也未被废,就知皇帝心里是有几分情分在的。
不过事实摆在这里,皇帝也绝不会就此做休的。无论是枉死的凤阳,还是差点就要被绑去东夷的安锦绣,都需要一个公道。
“宣太子进殿!”皇帝果然道。
皇家侍卫速去传令下去,硬生生让还在太子府中运筹帷幄的盛连城即刻入了宫。
往仪元殿方向走去,盛连城就已经感觉到了不安。他没敢再去联系东夷太子阿索木,正心慌着,皇帝竟突然宣他入宫,也未说是何事,实在蹊跷。
入殿之时,无数双眼睛望向盛连城,他不禁觉得锋芒刺背。
“儿臣参见父皇。”盛连城垂首行礼。
皇帝不言,只挥了挥手,算是让他起身的意思。盛连城小心翼翼地打量着殿上的众人,目光望向安锦绣的那一刻,顿觉五雷轰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