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百二十五章嫁衣被毁
晋阳正要本能地离远了嫁衣,可转念一想,如今的自己又何必还为件衣服小心翼翼?
晋阳狠下了心来,竟突然从案上拿了剪刀,剪刀一挥而下,划出了一条长长的口子,云锦撕裂时的声音极为清脆浮躁,如同晋阳如今的心情。
面前的安锦绣先是一惊,而后明白过来,也平静下来,站在一旁,未再加以阻止,只是淡淡看着她的动作。
划破嫁衣,晋阳匆忙将剪刀重新放回桌上,又站远了些,仿佛方才所做之事,与自己无干。
“安宜人,你真是好大的胆子!为何不顾本宫还在场,就这么急着毁掉本宫的嫁衣?你知道这料子又有多贵吗?你纵是再过恨本宫,也冲着本宫来就好了,如今嫁衣被毁,你该当何罪?”晋阳厉声道。
好一番伶牙俐齿,贼喊捉贼。毁去和亲嫁衣的名头,罪名不小,严重者是要被下入大牢的。
晋阳就是吃准了现如今大殿上再无旁人,只有她们二人在此,自然没人给安锦绣作证,那岂不是她想怎么说,就能怎么说了?更不必说,这里是晋阳的地盘,怕是那些宫女即便见了,也不会替安锦绣说上哪怕一句话。
安锦绣一言不发,心里已经猜出了晋阳的用意。
晋阳恨毒了安锦绣,不愿看到安锦绣过得好的样子。不过只要这次安锦绣罪名成立,成了有罪之人,她还会有机会嫁给穆凌铮吗?穆王府可以接受一个下过牢狱的戴罪之人吗?
晋阳得不到穆凌铮,安锦绣便也别想能够嫁给他!她得不到幸福,这两人凭什么就能呢?只有如此,她才会觉得稍微得到些安慰。
“安锦绣!你毁坏嫁衣,企图破坏和亲,罪加一等,还是跟本宫去找父皇认罪,坦白从宽吧!”晋阳起身,面对着安锦绣,唇角是得逞的笑意。
嫁衣被毁,她甚至可以将那和亲之事也顺着延期了,可谓一石二鸟。
“你这是做什么?毁了嫁衣就可不嫁了吗?”安锦绣觉得有几分好笑。
晋阳此招太过阴损,为了对付自己,甚至不惜破坏和亲,弃大晋于不顾。寻常世家的泼辣千金这么做也就罢了,一国公主也如此,实在失了身份。
“你胡说什么?安锦绣,还不快跪下认罪伏法吗?”晋阳厉声道,急促的声音透出了她的焦躁,安锦绣的过分平静,让她不安。
无视晋阳的话语,安锦绣站在那里一动不动,如同看着她一人在唱独角戏,眸间逐渐露出嘲讽,而后甚至是带了怜悯,让晋阳更是大为恼火。
“快和本宫走,去见父皇!走呀你!”晋阳粗暴地去拉安锦绣,准备硬生生拖着她去认罪。
“晋阳公主!”
正当两人拉扯之时,殿外一道清亮的声音传来,制止了这场荒谬。
突然听到声音,心虚的晋阳顿时吓得放开了手,两人回头,看见殿外原来是魏丞相来了。
见到来人,晋阳大为吃惊,安锦绣脸上的表情淡然,倒是显得毫不意外。
算起来,今日离和亲大婚举行还有整一个月,是丞相奉皇帝之命,前来后宫察看公主陪嫁物品准备进度之日。料想魏丞相本来是去司衣局巡视的,大概是听了消息,司衣局的人已经带着凤冠和嫁衣来了晋阳宫中,这才也跟着过来了。
魏丞相身着便服,缓缓走进殿中,而后深深望了两人一眼。
“晋阳公主贵为金枝玉叶,怎么今日反而在这里如同泼妇骂街一般,不知礼数呢?”魏丞相于两人面前站定,口中话语并不留情。
他官至一国丞相,为受宠的如贵嫔之兄,近年来更是逐渐根基稳固,朝中势力壮大,平日里连身为国母的皇后都要礼让三分,更何况一个小小的和亲公主。
晋阳在他面前失了方才的气势,但还是辩解道:“魏丞相可不要被安锦绣这副无辜的样子给蒙骗了!也不要因为你妹妹如贵嫔与她交好,就偏向了她!方才安锦绣当着本宫的面,用剪刀划破了本宫的嫁衣,想必甚至还会因此耽误了和亲,依着国法,她就该被父皇重重责罚!”
“如果刚才真的是安宜人毁了嫁衣,她自然会受到惩罚。何谈偏袒?只是……”魏丞相笑了下,缓缓道:“公主猜上一猜,臣究竟是何时来你殿上的?”
“你……”晋阳瞬间变了脸色,说不出话来。
“只怕毁去嫁衣的,不是安宜人,而是另有其人吧!”魏丞相的语气加重了几分,望着晋阳的目光冷峻。
晋阳有些心慌:“你凭什么这么说?”殿上当时只有她两人,说不是安锦绣,而另有其人,不就是指自己贼喊捉贼吗?
只见魏丞相严肃了面容,正声道:“从一开始安宜人与公主谈话时,臣就一直候在殿外了,只当公主与安宜人有事要谈,不便打扰,谁知公主公然做出那种事,倒是让臣意外地尽收眼底,大开眼界了!”
“你……你竟然……”晋阳嘴唇发抖,未料到自己那一出戏被魏丞相完全看在眼里。
“纸包不住火,公主在做事前,就该想想清楚才对。”安锦绣也开了口,她没有报复晋阳的意思,单纯觉得晋阳做法可笑而已。
晋阳转头望向安锦绣,看她还是平平静静的样子,与方才无差,一下就全明白了。
难怪安锦绣方才看自己的眼神里有着怜悯,自己果真如同一个跳梁小丑一般可笑,自以为构建着精妙绝伦的事,能置安锦绣于死地,可实际却是漏洞百出。
如今安锦绣安然无恙,毫发无损,而她自己却陷入了进退两难的境地。魏丞相是朝廷命官,从来都是不好糊弄的。现在魏丞相看到了自己毁坏嫁衣的一幕,还不知会和父皇如何说起。
皇帝本就对晋阳宠爱不再,连月来晋阳的不配合也让皇帝不满。若再添了事,只怕皇帝永不可能为晋阳再说一句话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