此时,原本行驶中的马车停下,远处的喧闹声亦顺着风飘过来。
宋令仪等马夫拿来轿凳后,才足莲轻踩落地。
马夫见另一人迟迟没有下来,以为他是不舒服,关心道:“齐先生,可要小的拉你到就近的医馆看一下?”
“不用,我没病。”脸色难看至极的齐信从马车上下来,脑袋像是被人给重重锤了几下,要不然怎会感到一阵阵恶心。
宋令仪心情极好的劝道:“先生要是有哪里不舒服,还是去医馆看一下比较好,莫要讳疾忌医。”
“不用。”短短两字,像从他牙缝中硬挤出来。
虞城举办的花灯会自是比不上建康,可对于不少人来说仍是一生中最美的景色。
齐信像是被她刚才的话给恶心到了,从下马车后就开始板着脸不在说话。
站在小摊前挑选着簪子的宋令仪则在思考,如何甩掉他,好出城和安排的人会合。
出门前,她已经把路引户籍什么都缝在了衣服里,身上除了银票还有能找开的碎银。
老板见她衣着料子皆不凡,认定她是大主顾的上前推销,“我这里的簪子都是当下建康那边最流行的样式,夫人瞧下可有自己喜欢的。”
宋令仪捏着一支白玉簪子,问,“多少钱?”
老板以为生意来了,搓着手,笑得见牙不见眼的缓缓报出一个数字,“不贵,只要二两银子。”
听到二两银子的宋令仪放下簪子,转身就走。
看人下碟的老板见她走了,当即慌了,“诶,夫人你别走啊,你要是喜欢,我可以给你便宜点。”
齐信没想到她会那么干脆利落走开,“我以为你会买下那支簪子的,毕竟才二两银子。”
“一个做工成色皆称得上普通的簪子就敢要我二两银子,我只是钱多,不是傻子。”何况那样普通的簪子,她也不会看上眼。
两人说话中,正好见到有人当垆卖酒。
卖的还是虞城有名的春花酒。
齐信掏出铜钱打上一升,因没带酒具又多花了两文钱买了两个竹筒制成的酒壶,并递了其中一个竹筒给她,“不知建康的酒比起虞城的酒,夫人认为哪方滋味更甚。”
接过竹筒的宋令仪抿了抿唇,“酒就是酒,在我眼里二者没有任何区别。”
“酒没有区别,那么人,应该有区别。”齐信不羁地拔开酒塞,当街对嘴饮上一口,手上晃着酒壶,“朝夕相处的青梅竹马,感情岂能和外面买来的粗制滥造的酒水混为一谈。”
“就好比我手上的春花酒,入喉时有给我过瞬间的惊艳,要说喜欢,却抵不过我最爱的杜康。”
宋令仪并不爱饮酒,但她突然想到了将人甩掉的办法,“先生若是好酒之人,妾身倒是听说这条街上有间酒馆,里面不止有先生钟爱的杜康,亦有蔷薇露,黄柑酒,齐云清露。”
没想到她会如数家珍的齐信摩挲着酒壶,目带审视,“夫人倒是对此地熟悉。”
宋令仪也不避开,大大方方,坦坦荡荡的和他对视,“先前和府上丫鬟打听来的,没想到正好用上。”
她说的酒馆就在长街最尾,今日除岁家家户户都出来赏灯,他们到的时候,酒馆一楼以是坐无虚位。
好在二楼雅间还有位,只是价格要稍贵一些。
两人刚进到包厢,小二就端着他们要的酒水上来了。
宋令仪起身亲自为他斟上一杯,“先生尝下。”
宋令仪又目露惋惜,“只是可惜虽有美酒,只有我们两人,倒是少了几分乐趣。”
“夫人此言差矣,鄙人倒是认为对月饮酒也是一番趣事。”齐信不客气地接过,一杯接着一杯,没一会儿桌上的酒壶瞬间空了一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