然后,他在一张小纸条上迅速写下了两个名字和地址,折好,塞进口袋。
做完这一切,他回到座位上。
春三还在那儿磕着瓜子。
“嗯,报纸给你。”
周乙把报纸递给了春三。
在报纸交接的一瞬间,那张小纸条也被不动声色地塞进了春三的手心。
春三接过报纸,若无其事地道了声谢。
片刻之后,他也起身去了趟卫生间。
春三不怎么识字,他把纸条塞进一个用桐油浸润过的小铜管里,拧紧盖子。
然后,他脸上露出一丝痛苦的表情,咬了咬牙,将那冰凉的小铜管藏进了自己的身体里。
火车在铁轨上飞驰着。
很快,两个穿着便衣的警察走了过来,拍了拍春三的肩膀。
“有人怀疑你偷了他的钱包,请你跟我们走一趟。”
春三立刻慌张起来:
“长官,这,这算哪门子事?我在这儿待得好好的啊!
“少废话,跟我们走!”
两个警察不由分说,一左一右架起春三,把他押向了后面的仓库。
周乙看了一眼,眼睑又垂了下去。
他没有急着出手。
他抬腕看了眼手表,心里默默计算着时间。
春三若是半个钟头没出来,他就要亮出身份去救人了。
他很清楚,这节车厢里,有朱毅的密探在死死盯着自己的一举一动,行事要尽量小心一些。
春三被带进了颠簸的货物车厢。
一个穿着长衫、面容精瘦的中年人摆了摆手,立即有警员上前,把春三手里的报纸抢了过来。
中年人将报纸里里外外翻了个遍,又用显影药水、烤灯一一检验,最终确定,这只是一张普普通通的报纸。
上边没有任何情报。
“扒了!”
中年人冷声下令。
春三的衣服被粗暴地扒光,从里到外,连鞋底都没放过,被仔细检查了一番。
结果,依旧一无所获。
春三光着身子,抱着胳膊又怕又气地大叫起来:“各位长官,我表哥是哈尔滨国兵二十六团三营营长郝贵方!
“咱们都是一家人,你们不能这么欺负人啊!”
一个马脸警察凑到中年人身边,低声问:“方股长,检查完了,没东西,咋办?”
中年人拍完照,沉声吩咐:“还能干嘛?没听见他是郝贵方的亲戚?多一事不如少一事,放人吧。
“等火车开到珠河、哈尔滨地界,咱们来是容易,事情闹大了,能不能回去还不知道呢。”
马脸警察有些犹豫:“可崔队长那边……”
方股长脸色一沉,不高兴了:“行,你本事大,那等到了珠河,你把他拷了带回去。”
作为佳木斯特务科的股长,他才不想给老崔那个小人白白做嫁衣,意思一下,交个差就得了。
马脸警察见他动了气,只能点头。
“行吧,放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