肃颐不疾不徐开口“有劳素俄嬷嬷前头带路”
三人穿过大门进入前院,她冷眼瞥了眼正厅,两侧东西厢房前数名丫鬟拿着粗布,扫帚等物什清扫擦拭,穿过正厅二人被领至内厅。
素俄转头召唤了丫鬟,低声吩咐完,才回过身笑道“姑娘在此处稍候片刻,我这就去唤老夫人”说着转身离去。少倾,丫鬟奉上茶退去。
肃颐缓缓起身踱至门前,目光流转望着眼前砖瓦院墙,掌心轻扶门框深吸一口气,指尖不由一紧,凉意漫上心头悄然在体内蔓延。
“不知姑娘是哪家小姐?”
闻声,肃颐身子猛地僵住,眸底暗流涌攒,扶在门上指尖骤紧,旋即松开手落在身前。
“姑娘?”说着人到了跟前。
她略行一礼,低头望着眼前黑靴,长睫掩着瞳中厉劲儿,起身眸中复归清明“这位公子气度不凡,想必便是萧家小少爷吧?”
萧若柏一愣,视线在她身前默默逡巡,倏儿嘴角勾笑“姑娘好眼力!”话音刚落,目光灼然凝在她面上。
肃颐心头冷笑一声,纵是你萧若柏化作灰我都能认得!从前倒是忽略了,他能这般诧异倒不稀奇,众人只知萧家小姐,至于他萧公子一无功名二无所长,无人问津也在情理之中。
“萧公子说笑,萧尚书大人为官清明,二位小姐美誉在外,血脉相连好比同气连枝,公子自也不差,今日一见果然名不虚传”说着转身掠入屋内,口中轻叹一声。
身后之人脚步紧随碾来“姑娘为何叹气?”
肃颐望着正前方的墨竹画轻轻摇头,语气带了两分惋惜慢悠悠开口“我见公子仪表堂堂胜似璞玉,却叫明珠掩了光”
萧落柏一愣,稍思忖后眸中顿亮,负在身后的指尖骤然蜷起,视线扫过她旁侧丫鬟,又落眼前背影上,挑眉道“家中姊妹生来便是那明珠,我既是璞玉他日顺势借光直上,自在情理之中,姑娘何出此言”
肃颐眼尾噙着一抹冷意,淡然道“公子此言差矣,璞玉只需稍稍打磨便能自显清晖,若借光他人也只道迎光而生。又有谁记得璞玉本就是一块好玉?”话音刚落,回身浅笑。
萧若柏眼神闪烁,正欲开口便见外头传来拐杖轻点地面声响。
三人闻声望去,就见素俄搀着萧老夫人拄着拐杖跨进门槛,老夫人鬓边银发打理的一丝不苟,暗褐色锦袍裹着清瘦身形,耷拉下来的眉眼虽有疲倦却仍难掩威仪。
萧若柏趋步上前,躬身行礼“祖母”
肃颐垂眸依礼数敛衽福身“老夫人”
萧老夫人经过他眼皮都没抬,淡应一声。目光径直落在肃颐身前,又扫了扫低头行礼昭雪,浑浊的眸中透着温和,抬手虚扶“肃姑娘不必多礼,随老身一同去瞧瞧我那长孙女”
几人离去之后,屋内刹寂。
萧落柏面容恭顺顷刻崩裂,双手攥得指节泛白咯咯作响,眸中阴鹜如淬了毒咬字道“老东西!”
忽的,管家东叔掠过门前,他立马敛色出声叫停,问“那女子是何人!”
东叔毕恭毕敬行礼应道“回少爷,是老夫人请来替大小姐诊脉的郎中”
萧落柏面色一沉,二话不说猝然夺门而去。
……
“我那孙女半年前大病一场,便嫌少出门请了好些府医来看都无济于事,只说在家养着不能见风,开了好些药补,却不见好。日日抱恙,也不知这副身子到底是亏哪了……”萧老夫人的声音从前头飘来。
拎着药箱的昭雪见主子一言不发,急忙应声“萧老夫人,是病总有根源,待我家小姐问了脉自有定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