安澜折扇轻摇,神色谦逊地笑了笑:"我哪是什么大富大贵,刚随家父出海两三年,贩易香料珍货,好不容易上岸了,来京送货,顺道游玩一些时日。"
猱儿中最机灵的那位挽住她的手臂:"公子真出海了啊!去过哪些外邦地儿?买些什么好东西?"
安澜为那猱儿扇扇风,风流之姿尽显,一边缓缓说道:"我呢,去过大食、占城、阇婆等地,大食国有乳香、龙涎香;占城的沉水、犀角很是稀贵;三佛齐的檀香、龙脑、胡椒常用于进贡,当然也有许多稍微普通的香料。话说,京城大半香铺子,皆有我们的货。"
大周风行茶道、香道,前者早已遍及举国上下,近十年来,香道也从达官贵族、文人雅士逐渐蔓延至民间。香料生意获利丰厚,不少商贾跻登巨富行列,安澜便借此身份。花楼的姑娘们皆要习练茶道、香道,颇有见识,安澜那番话,她们一听就明白了分量,皆是皇宫进贡之物。
公子清俊,还是一只行走的金元宝!
美人们两眼放光,争先恐后地黏上去。
"海上风浪滔天,公子若有个万一,天哪,奴家想想就心疼死了!"
"公子吉人天相,只是海运生活千辛万苦,公子受累了喏。"一位美人娇软地倚上安澜,摸了摸她束得硬邦邦的前胸。
这般俊俏的男子,若是出海死了多可惜。
死之前,姐妹们最好享用下。
她们平时受够了那些满脸横肉的野蛮男人,或者肥头大耳的老年商贾,难得来个这么一位青葱白净的美男子,怎么舍得放手。
这人摸一下,那人也摸一下。
安澜:……
很想念一句阿弥陀佛,贫僧乃东土大唐的唐三藏,请姑娘们手下留情。
顾飞惊愣楞地站在旁边,眼睁睁地看着他们打情骂俏,鸡皮疙瘩掉了一地。
他年小青涩,哪里见过这等香艳的场面,回神后,干咳几声:"公子……"音调颤悠悠的,好像女人的手摸在了他身上。
蓦然他一个激灵,旋即朝安澜飞了个眼色。
三位大汉从他们身旁经过,显然刚刚吃饱喝足。其中一位,双眉浓短,驼峰鼻,三角眼,左眼角有疤,脖颈系了一条褐巾,他边走边扯了扯布巾,脖间露出一小段红印。
就是他!
安澜用眼神示意顾飞。
顾飞机灵问道:"公子,您想先用膳,还是?"
安澜从腰间的佩囊里掏出一把碎银,两张交子递给顾飞:"你先去他处转转,一个时辰后,等我回来。"
正中猱儿下怀。
"公子,一个时辰哪够啊,我陪公子吧!"
"公子选我,我最懂伺候了。"
安澜又被那群蜘蛛精圈住,顾飞看得头皮发麻,连忙接过银两:"公子自个儿保重,玩得快活。"他满脸通红,噔噔蹬地溜了,赶去赌场寻那吴姓逃犯。
兵分两路,安澜继续自己的任务。
彼时西都极乐的桑妈妈走来,与姑娘们交头接耳一番,旋即眉开眼笑地将安澜拉到一旁,自个儿贴了上来。
"小公子,那些个猱儿呀,仅是我这儿的普通货色。"桑妈妈端详安澜,浓妆艳抹的脸上绽开笑容,"我识人无数,一见即知,您清俊儒雅,必非等闲之客,敢问公子想作甚么?要吃喝,还是玩钱?或者,您想要温香软玉,春宵一刻?"说话间,桑妈妈的手也搭了上来。
"我想找,您说的后一种……"
安澜唇角轻扬,媚眼如丝。
"哦,我猜着了。"桑妈妈妩媚笑道,"不知公子喜欢哪类的?我们这儿应有尽有,吃得可好了。"她搔首弄姿,极尽风情,却也渗透出满满的腌臜感。
安澜移开眸光,佯装羞情,细声说道:"欲城这儿,我极少涉足,此番来京,想着多少见识下,听闻,您这儿常有新鲜货?"
"包新鲜!"桑妈妈点头,"还未开过苞的,公子喜欢哪个年龄,刚及笄的?"
安澜摇了摇扇子,半掩着脸,悄悄问道:"有没有更新鲜的?劳烦您都叫出来,我想挑一个最合眼缘的,钱不是问题。"
桑妈妈略微一惊,须臾点头媚笑:"有有,原来公子喜欢这一款。"桑妈妈边说边打量,这人长得干净清秀,终究也是个背德之人,寻求刺激,怪不得要来她们欲城的青楼。
踏入这处的能有什么好人。
"妈妈,不好了!有位客人玩黄鳝,哎呦,将人给卡得直哀嚎呢!"跑来个侍从,仓惶禀报。
桑妈妈旋即变脸:"整日这一出那一出的!去,赶紧叫人处理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