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样的场景一直持续到肖小豆忍受不住。
肖小豆捂着脸,硬是逼着自己流出泪水,先是将目光投向胡采身边的肖琑,轻声道:“琑儿,这段日子想不想爹?过来让爹抱抱你,好吗?”
得到的回应是胡琑侧过身,抱紧了胡采,不再看他一眼。
在胡琑这里吃了瘪,肖小豆心里怒骂养了个白眼狼的小畜生。
他转移视线,又可怜兮兮地径直看向胡采,哭诉道:“采儿,自从和离后我整日整夜地在想你,这段日子茶不思饭不想的,我一直…一直都在痛恨自己以往做过的错事,你…你原谅我好不好?”
“你做了什么错事?”
“什…什么?”
胡采突如其来的问话反倒将肖小豆问住了,后者嗫嚅了许久,硬生生地只憋出了几个字来:“…我没有挣银子,养家糊口?”
就这么几个字,他还是带着疑惑问的。
“可不止。”
胡采冷笑出声,随后高声道:“先不论你是否养家糊口,尽好一名父亲应尽的职责,光论你殴打我和琑儿,拿着我辛苦赚的用来养家糊口的钱去赌博喝酒,你就不是个合格的父亲!”
声音一声比一声高,直将肖小豆说得愣住了。
胡采身侧的乐若淳捂唇轻笑出声,“胡采妹妹还是太温柔了,让我来吧。”
“就这么简单明了地说吧,你就是个畜牲,不配为人。”
乐若淳纤长的指尖指向肖小豆,顿时显得压迫感十足。
她眼里带着轻蔑,明明是出色的美人,嘴里的话却冷冰冰的,“肖小豆,你知道你现在跪在这里的样子像是什么吗?”
“我来告诉你,是癞皮狗。只有癞皮狗才会一直跪在地上,讨要别人的吃食。”
这一字一句,像是无形的巴掌扇在肖小豆的脸上,好几次他都几乎忍不住了,想要回骂回去,但看了看对面的人数,又心生胆怯。
见识到了胡采和儿子的狠绝,他心里知道苦肉计已经起不了什么作用了,于是颤颤巍巍地起了身,正想离开时,突然听见胡采开了口,“等一下。”
肖小豆以为事情有转机,又迅速换了个脸色,看向胡采温柔地问:“采儿,你想说什么?”
“我只想和你说,倘若你今后真的后悔了,想一想我们刚成婚时,你还在卖草鱼的模样吧。”说完,胡采拉上胡琑的手,头也不回地回了府宅,只留下肖小豆一个人在府外吹着寒风。
刚成婚时?
明明也没多少年,但对于肖小豆来说记忆有些久远了。
“后悔?在老子这里从来没有后悔两个字。”
他不屑地笑了笑,转过身愈走愈远,与胡采等人背道而驰。但不知道为什么,胡采最后和他说的话一直萦绕在他心头,使得他心烦意乱。
……
年后开春,殿试也在全国上下所有人的瞩目中圆满结束了。
时欢不出意外地连中三元,成了革新变法后的首任哥儿状元;唐宁则成了第一任女性探花郎,陆神曲也在殿试中翻了身,荣升二甲进士。
除了她们三个,还有许许多多在革新变法后出现的非男性开拓者,为这个世界今后无数的女郎哥儿们奠定了所有性别皆可自由平等发展的根基,成了他们迷惘前进道路上的指明灯。
基于乡试与会试带来的影响,对于殿试后生意的火爆商良二人早有预料,也投入了大量精力与人力来应对这一波造势,从而顺水推舟,使得青良店铺的地位在京城水涨船高,隐隐有和京城十大商家相提并论的苗头。
依照计划,忙完生意涨势的高峰期,商良、时青颜和时欢三人一同回了一趟渡风县。
这次的回乡也是时欢成为状元后必须要走的流程,即衣锦还乡。
时欢不喜欢整排场,也不想像以往的状元郎回乡一样仪仗队随行,所以在提前通会了沿途的城府官员后,回去的路上颇为低调,也没什么人来打扰。
“你别说,这玩意还真有意思,到底要怎么解开呢?”
一路上,时欢都在琢磨着手里的九连环,这里鼓弄,那儿摸摸。
这九连环是民间颇为有名的传奇玩具,因为其精妙的设计及其难以琢磨的解法而出名。
时青颜翻着时欢带来的书,微微笑着,“我看你是太想见时钰了。”
时欢手里拿着的九连环是时钰恭贺时欢成为状元郎的礼物之一,自打时老爷严令禁止时钰出府后,时青颜就再也没见到过他了。
不过在时欢考中举人和会元时,时钰都差遣小六送了贺礼过来。时欢原本对时钰并无好感,但在看过时钰送来的信件,以及听了他说过的有关于时钰的话后,就对时钰慢慢改观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