青颜在想些什么呢?
自己只是想要看看他的左眼下面是不是真的长了颗痣,刚才还不确定,如今凑近了看确实是长了颗小泪痣。
想到身上发生的事情,他料想青颜定是难过了许久,也难怪还长了颗泪痣出来,原先明明没有的。
商良左右看了看时青颜露在外面雪白的手肘,见自己被其紧紧圈住,遂微微倾身向前,趁着时青颜还未反应过来收回手臂,极快极轻地在他那颗泪痣上吻了吻,而后轻轻抱住满脸愕然的时青颜,抵在他的肩膀上闷声道:“是为夫不好,又让你担心了…”
时青颜唇角微张,被商良抱着半分不敢动弹,就连伸手想要回抱也不敢,生怕触碰到其伤口,故只轻声回道:“夫君是世上最好的夫君,若不是为了…”
若不是为了欢弟…
接下来的话似被无形气息扼住了咽喉,不论如何想开口说,也一句话都说不出来了。
怎么会!
时青颜被这个认知给震惊得有些恐慌。
法则法则…,难不成又是该死的法则让他无法告知夫君遇刺真相?
商良看不到时青颜此刻震惊的神情,只被时青颜的话说得心里满足,轻笑着问:“为了什么?”
时青颜深吸一口气平复心情,不着痕迹地笑了笑以掩饰纷乱的情绪,回了声:“没什么,夫君先好好休息,我去灶房给你煲汤。”
说完,他抚上商良的手臂轻柔挪开了些,而后起身端着水盆走了出去。
看着时青颜匆忙离去的背影,商良神色有些茫然。
青颜这是怎么了?说话只说一半?
他皱起眉。
不对,青颜分明是有话要和自己说的,可为什么…
且说走出寝房的时青颜并没有第一时间去往灶房,而是进了内室取出笔墨来,想要将刚才未能说出口的话写在纸张上。
可甫一落笔,那种被迫使得只能停下的强势气息再度席卷而来,时青颜手腕青筋暴起,他咬紧牙,嗓音低沉:“为何?究竟是为何不能告知他真相?这就是你所谓的道法吗!”
沉寂,意料之中的,没有一丝回应。
笔杆越握越紧,时青颜欲向下半寸而不得,终是在空寂无声的对抗中笔杆发出一声微弱哀鸣,眨眼间断裂为两半。
“你果真是懦弱…”
时青颜冷笑一声,将断裂在手中还未掉落的毛笔末梢轻轻扔在一旁,而后一边慢条斯理地将纸张整理好,一边低声道:“罢了,我不说就是了,你不必紧张。”
话是这么说,可空气中似有若无的压迫感貌似更重了些。
“时公子…”
门口蓦地传来一声低喊。
时青颜抬眸望去,见是新来的其中一名伙计,徐才。另外一位伙计名为张集。
徐才目瞪口呆地看着时青颜,手上原本提着的扫帚早已落在地上,他嘴角嗫嚅道:“时公子,您这是在和谁说话呢…”
他边问还边朝着门内微微张望,腿脚有些发颤,那惊恐的模样像是生怕看见什么灵异神怪。
被徐才这么一打岔,时青颜收回脸上的嘲讽,弯唇笑着回了句:“碎碎念罢了,你以为我是在和谁说话?”
“这样啊…”
徐才骤然放松了些,只是面色依旧不安。
刚才见时青颜一个人在对着空气自说自话,他还以为青天白日的撞鬼了呢。
话说起来,老板无故遇刺,至今仍昏迷未醒,说不定还真是撞了邪!
这么一想,徐才顿时瑟缩起肩膀,总觉得这青良雕刻店哪哪都不对劲。
时青颜自他身旁走过,留下一句:“徐才,待会儿你忙完和张集一起去一趟我的寝房,见一见你们的老板。”
“哦知道了时公子。”
徐才还未听清楚便忙不迭的点点头,待琢磨一遍后才意识到时青颜是在说商良醒了,他张大嘴望着时青颜走向灶房的背影,轻轻“啊”了一声…
商良半躺在床上,望着账顶有些百思不得其解,不仅没有想清楚什么人会朝着自己射一箭,也没有想清楚青颜会对自己隐瞒些什么。
房门“吱呀”一声被人从外面推开来,商良侧眸一看,见是时青颜提着一个食盒走了进来,与此同时,身后还有一群人跟在他后面井然有序地走了进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