而车厢内,时钰怯怯看向与自己相对而坐的时老太爷,小声道:“祖父,您看见他了么,是不是也觉得我和他长得很像?”
时老太爷时铭缓缓闭上眼,发出不明意味的一声“嗯”。
时钰不清楚此刻时铭在心里想些什么,只再次小心翼翼道:“祖父,那钰儿可以现在去将开张礼送给他了吗?”
话落,时铭却突地睁开眼,一双苍老的眼睛皱纹横生,他紧盯着时钰,沉声道:“钰儿,先前时欢找上门时,你分明还是对他俩兄弟憎恶不已,如今怎么突然改变主意了?”
时钰抿了抿唇,视线飘忽不定,为自己的反常辩解道:“时青颜与时欢不同,他…”
“他有何不同?”
时铭冷笑一声,敲点时钰道:“钰儿,你可别忘了是谁拆散了你的父亲与娘亲,也别忘了你的娘亲是如何抱憾而终的!”
顿了顿,见时钰始终垂着双眸闷不作声,他语气很快缓和下来,接着道:“钰儿,你不要被假象蒙蔽了心智。”
过了好半晌,时钰才神色不明地抬起眸子,朝着时铭点了点头,道:“钰儿知晓了。”
说完,还不待时铭再次开口,他很快又吩咐车夫调转马头回府。
看着时钰一直盯着一旁未被送出的开张礼默然不语,时铭张了张唇还想再说,最后却是冷哼一声,缓缓闭上双眼不再多言。
车厢内瞬间死一般的寂静,直让人压抑得喘不过气来…
时钰撩开一点儿车帘,任凭窗外吹进来的微风扑打在自己麻木冷漠的面颊上。
望着绣坊门口急急走出店门的时青颜、以及紧随其后走出来的商良二人,他掀开车帘正想打一声招呼,但很快想起时铭还在身边坐着,遂只得将车帘一放,彻底隔绝了时青颜凝望过来的视线…
望着愈行愈远的马车,时青颜蹙起眉,他抬眸看向身旁的商良,疑惑道:“夫君,哥哥他怎么离开了?”
分明前几日还笑着和他说,等到绣坊开业这日会过来撑场子的,可怎么来了又走了呢?
商良皱了皱眉而后很快缓缓松开,他摸了摸时青颜的后脑勺安慰道:“估计是他有什么急事。”
青颜没看到马车中的另外一个人,可他却是看到了。
若是没猜错的话,那名老者应该便是时家的掌权人,也就是与青颜有着血脉关系的爷爷,时铭。
原著是有关于主角二人的爱情小说,对于主角父母的事情也是一笔带过,压根都没有细细说明上一辈的爱恨情仇,便连时铭也只出场过一次,还是时欢去时府跪地请求他帮助拯救青颜的那一次。
时欢成为西陵国万人之上、一人之下的丞相后,也没有再去深究父母一辈的事情,估计也是因为时府有着长相与青颜相似的时钰。
不过依照今日的情况来看,时铭对于青颜和时欢的存在很是不满啊…
想到这,他心里难得的有些窝火。
自己看得比宝贝还要重要的人,怎生其亲生爷爷竟是这般无理取闹之人,还将上一辈的恩怨放在了两个孩子身上。一家之主如此是非不分,难怪时府已经开始逐渐走下坡路、不复往日的荣光…
瞥见时青颜瞬间变得有些落寞的神色,商良顿感疼惜,遂忙笑着握住他的手将他往店里带,边走边转移其注意力道:“说不定时钰忙完了就会过来了,我们先带着大家去醉香楼用午膳,岑夫人还在店中等着我们。”
“嗯。”
时青颜回眸又看了一眼时钰离去的方向,而后才和商良一起走进店里…
开业首日总是忙碌的,众人一直忙到夜间亥时才准备关张。
两位伙计将店门关上,几人纷纷道别后便各回各家,商良也推着轮椅与时青颜一同往齐乐街而去…
弯月高悬,月色如练。
二人身周被渡上一层似有若无的银色光晕,如水月光映照在时青颜的侧脸,衬得他面容愈发的清润。
亥时大多店铺已关张,街道上虽然还有不少人,但也较为零散,不似白日那般拥沓,故此时商良推着轮椅在街道上行走,也很是顺畅。
今夜的月光是少有的明亮,他看着月光,突地想起现代曾经流行过的表白语,心里想着,遂也开口说了出来。
“今晚的月色真美…”
“嗯?”
时青颜微微侧过面颊,眨了眨双眼问道:“夫君,你刚刚说什么?”
此情此景,眼前人是心上人。
商良顿下脚步,在时青颜身前蹲了下来,再次缓缓开口道:“青颜,今晚的月色真美。”
时青颜神色一顿,注视着商良泛着点亮光的双眸,很快勾唇笑了笑:“对,很美。”
看着时青颜有些不明白的模样,商良内心柔软得一塌糊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