姚炳一拍大腿:“好!就这么办!”
战场上的时机瞬息万变,事不宜迟,姚炳当下将自己统辖的士兵换上了外部士兵的装备,拿着他们的武器骑着他们的战马,南下前往边城。
顾林书和副将等人也在其中。
出发之前,姚炳先用飞鸽传书,将此事传信给了边城。
李长河因为顾林书的事情,一直沉默而阴郁,连带着数日整个中军大营都乌云罩顶。接到康阳的飞鸽传书后,他突然霍然站起,仰天大笑了几声,连道:“好!好!好!”
他身上的沉郁一扫而空,营里的几个副将互相对视一眼,曹山威道:“国公爷,什么事情这般开怀?”
李长河眉宇间都是满意和笑意,将信件递了过去,曹山威一目十行的看完,也不禁露出了笑容:“恭喜国公爷,贺喜国公爷!”
信件在营帐里被传阅了一遍,人人皆向李长河道喜。
顾林书不仅没有死还立下了大功,他报来了金帐王庭的动向消息,扎营的位置,眼下更要从康阳南下夹抄边城外的外部军队,李长河一拍木桌:“好!我们就来个里应外合,一举拿下敌营!”
第130章第130章
康阳大捷、边城大捷,金帐王庭被消磨了一半的兵力后被逼退,少年王刹什被迫主动递上求和书,李长河在朝廷的授意下与其签订了新的边境协议,宁国在赤刹海的范围又向西推进了三十里。
三十里听着不长,但是落到整个赤刹海的范围是极大一片区域。
最重要的是这场胜利打消了其它觊觎宁国,想趁着新帝年幼来犯的那些人,按下了他们蠢蠢欲动的心思。
王太后凤颜大悦,拟定在新的领土范围上建立州镇和城市,往西推进形成一条蜿蜒的新防线,扼住外部的咽喉,防止他们来犯。
边城、康阳和中军大营驻扎地不变,作为边境和内陆的缓冲带。
顾林书一下战场回边城径直回了李氏旧宅,如今这宅子只剩段文珏一人。暮色下顾林书叩开门,带着一身风尘喜滋滋地冲里面喊:“四哥!我回来了!”
段文珏正在书房临窗的桌前坐着看家书,猛然听见顾林书的声音他霍然起身,撞翻了身后的椅子都浑然不觉。他快走几步出门,见他果真活生生地在那处站着,他骤然红了眼眶。
他疾步越过院子,到了近前猛地给了顾林书一拳,打得他晕头转向摸不清头脑,还没等他回过神来,又猛地紧紧将他抱在怀里,使劲拍着他的背,骂道:“我们都以为你死了!尸体都被外部人五马分尸喂了狗!”
顾林书擦去唇角的鲜血展颜一笑:“没死!命大着呢!”他用力拍着自己胸膛,“还活得好好的!”他强调,“不仅没死,还立了大功!”
他当即三言两语把自己和老兵换衣服的事说了一遍,待要再讲后面敌营的事情,段文珏打断了他:“八妹妹骤然听闻你的死讯,悲伤过度小产了。”
顾林书的笑容凝固在脸上,他猛地抓住段文珏的胳膊:“她现下如何?”
段文珏道:“大舅想法子将她送回了京城,这几日我也没有她的消息。”
顾林书立刻转身大步往外走,边走边吩咐身边的亲兵:“备马!快!一人双骑,我要回京!”
从京城到边城马不停蹄的狂奔需要一天一夜的时间。第二天傍晚顾林书赶在城门关闭前回了京城。他回了顾府,翻身下马后不顾门子的惊讶和一路丫鬟婆子的请安,飞一般往自己的院子跑,岂料回去一看屋子里空空如也。
婆子们赶紧去同袁氏报了顾林书回来的消息。袁氏赶到霞蔚居,正赶上顾林书往外走,看见袁氏他快步上前:“娘!月桦呢?!”
袁氏又惊又喜地看着眼前的儿子,他尚且全服戎装,轻甲上还有干涸的血迹。短短一段时日,他的面庞看上去坚毅了许多,褪去了身上最后一丝少年人的青涩,完成了向男人的转变。他的眼神带着战争后不可避免的沧桑,接连的赶路让他十分疲惫。他的神色间满是焦急,“娘!”他握住了她的胳膊,“月桦呢?!”
“你别急。”袁氏反握住他的手,先安他的心,“桦儿没事。”他闻言神情镇定了些,她接着道,“只是她小产后不太好,国公夫人不放心,将她接了回去亲自照顾。眼下她在国公府养小月子。”
顾林书转身便走:“我去看看她!”
袁氏原本想拦着让他梳洗换件衣裳吃两口东西再去,话还没出口,他已经急匆匆跑了没影。
长街上马蹄起落,五城兵马司巡街的人见有人戎装在街上疾驰,抽了刀上前拦路:“前方何人?!立刻下马!”
顾林书勒住缰绳,马儿发出嘶鸣人立而起,顾林书摘下腰牌扔过去:“某顾林书,现要去国公府寻妻。”
巡逻的小队长接过腰牌查验后双手奉回。这些日子里京城没少传小道消息,都说李月桦命不久矣。眼看顾林书一身戎装未退,显然是从边境疾驰而回赶回来看望李月桦,小队长安慰道:“顾大人莫急,小的这就让人护送随行,省的路上再被截下。”
顾林书谢过了小队长,在五城兵马司的护送下一路前往国公府。
说是护送,实则也是为了压下他不要在内城狂奔。顾林书看着夜色下的长街,刚从战场上下来赶回边城他就听说了李月桦的事情,一人双骑一路疾驰回到京城,他滴水未进粒米未沾。他整个人处于一种异常疲惫又精神的状态。疲惫的是身体,亢奋的是紧绷的精神。等见到国公府的大门,他整个人几乎是从马上摔下,幸好一旁的亲卫扶住了他。
“什么?”曹婉吃惊地起身,手上的茶盏摔碎在了地上,“谁?”
传话的婆子道:“姑爷!姑爷回来了!正往姑娘院子赶呢!”
顾林书进了李月桦的院子,一进院门看见廊下静谧的灯光,他整个人就安静了下来,一路上的焦虑忧心着急等等情绪缓缓沉淀。他放慢了脚步,低头看了看自己,眼下无法更换衣物,他掸了掸身上的灰尘,略微整理了一下衣饰,便往内室走。
满院子的丫鬟婆子都在行礼,兜铃和紫姝还有李嬷嬷知道内情,出来看见他都呆若木鸡,一时间不知该作何反应,木头人一样僵在那里看着他推门进了内室。
屋子里只在角落点了一盏落地的宫灯,厚重的床幔放下了一半,看不见李月桦的脸,只能看见她的手放在床幔后。那手看着白皙,指节纤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