戚许愣了一下,弯腰将那东西拿了出来,是一个小小的木盒,边缘已经有些磨损,是他高中时用的,他都快忘了,自己还把这个盒子带来了这里。
打开木盒,里面没有什么贵重物品,只有一张小小的照片,被一层透明的塑料膜小心地包着,边缘有几道细微的裂痕,显然是被人不小心撕过,又被仔细地粘好了。
戚许的呼吸瞬间停滞了,指尖轻轻抚摸着照片的边缘,眼眶不受控制地泛红。
照片是高中毕业那天拍的,那天阳光很好,盛夏的蝉鸣聒噪,却衬得空气格外清新。
他刚结束最后一场考试,走出考场就看到了司景珩,穿着简单的白色衬衫,袖口挽起,露出小臂流畅的线条,身姿挺拔地站在树荫下,嘴角带着浅浅的笑意,眼神清澈得像一汪泉水。
司景珩的母亲站在一旁,笑着拉过他的手,说:“小许成年了,今天可得拍张照纪念一下。”说着,就不由分说地将他推到司景珩身边,让摄影师按下了快门。
照片上的他,穿着浅蓝色的校服,脸颊带着少年人特有的青涩红晕,眼神亮晶晶地看着身边的司景珩,带着毫不掩饰的依赖和欢喜。
而司景珩,微微侧着头,目光落在他的脸上,嘴角噙着温柔的笑意,手指轻轻搭在他的肩膀上,动作自然而亲昵。
那是他们唯一一张合照。
也是司景珩最后一次对他那样温柔。
而这张照片,也被司景珩在一次争吵中撕得粉碎,他捡回那些碎片,躲在房间里,用胶水一点点粘好,小心翼翼地藏在木盒里,藏在衣柜最底层,像藏着一个不可告人的秘密,藏着他仅剩的一点念想。
这么多年了,他换了很多地方,却始终带着这个木盒,带着这张粘好的照片,每当他撑不下去的时候,就会拿出来看看,看看照片上那个温柔的司景珩,看看那个眼里只有他的少年,然后告诉自己,再坚持一下,或许一切都会好起来。
或许总有一天,司景珩也会有那么一点点,喜欢他。
可现在,看着这张照片,戚许只觉得心脏像是被一只无形的手紧紧攥住,疼得他几乎无法呼吸。
照片上的司景珩笑得那么温柔,不像现在的司景珩,只会对他冷嘲热讽,只会用最伤人的话刺痛他,只会把他当成发泄的工具。
不过也是,这些都是他自找的,如果当初他能藏得很好,如果不是那天喝多了酒,如果他是在国外的时候和司景珩表白……
说不定一切都能变成玩笑,他们还是朋友。
这世界上没有如果,他们再也回不去了。
戚许坐在地板上,背靠着冰冷的衣柜,将照片紧紧抱在怀里,眼泪像断了线的珠子,一颗颗砸在照片上,晕开小小的水渍。
他喜欢了司景珩这么多年,从懵懂的少年到如今身心俱疲的模样,他把自己所有的热情、所有的执念都给了这个男人,可换来的,从来都不是爱。
要不,走吧?
就在这时,身后传来“咔哒”一声轻响,是卧室门被推开的声音。
戚许的身体瞬间僵住,像被施了定身咒,连呼吸都忘了。
这个时间,会来这里的,只有司景珩。
他下意识地想把照片藏起来,可已经来不及了。一只骨节分明的手伸了过来,轻轻一抽,就将他怀里的照片夺了过去。
熟悉的冷冽气息笼罩下来,司景珩的身影映在地板上,高大而压迫。
戚许缓缓抬起头,对上了司景珩那双冰冷的眸子,他穿着一身黑色的西装,大概是刚从晚宴回来,领带松垮地挂在脖子上,衬衫领口敞开,露出性感的锁骨,脸上带着几分酒后的慵懒,眼神却依旧锐利。
“都多少年了,还留着这种东西?”司景珩的声音低沉而沙哑,带着浓浓的嘲讽,他拿着照片,指尖漫不经心地摩挲着照片上的两个人,眼神里满是不屑,“戚许,你是不是除了缠着我,就没别的事可做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