叶无孑推开房门,看阿束安安静静地躺在**,尝试着小声唤了一句:“阿束?”
**人动了动脑袋,脸朝向门边,嘴唇下意识弯了弯。
叶无孑温和地笑了笑,“阿束你醒了?”
阿束轻轻坐起,对着叶无孑点点头。
叶无孑大步走到床边坐下,耐心问着:“觉得怎么样?睡了一觉还舒服吗?”
阿束低下头,他想说,不舒服。虽然这是多日以来睡得最安稳的一觉,但是并不舒服。他很疼,全身疼,五脏六腑都在疼,可是他不能说。
叶无孑察觉到他的犹疑,刚要开口问,阿束就拉过她的手,在掌心写道:(你不在,我不安心。)
叶无孑低低一笑,“阿束,你我相识不久,你却已如此依赖我了?”
阿束低着头,很不好意思的样子。
“不妨。你依赖我,说明你信任我。能被人信任,我很高兴。”
阿束显得有些窘迫,不知在想些什么,忽然鼓足勇气,在叶无孑掌心写:(我胎里不足,天生体弱多病,如今伤病交加,怕是活不久了。能不能答应我,在我剩下的时日里,让我一直陪在你身边?)
叶无孑眉宇微蹙,“谁说你活不久了?你身体不好,却还坚持不看大夫,不进医馆?”
语气骤然变得十分严厉,“当真胡闹!没有什么事情比身体更加重要!我如今不能再由着你的性子,我马上去请大夫来给你看病,哪怕能调理修养一顿也是好的。”
阿束赶紧拉住叶无孑的手,阻止她愤愤离开的脚步,急急在她掌心写着:(你莫要生气,我的身体我自己清楚。我自幼也看过无数名医,可得出的结果却是无差的。即使再寻一个大夫来,也不过再多体会一次绝望的滋味。我已如此艰难,不想再折腾,只想安稳过下剩余的时间,由生命中最重要的人陪着我便够了。所以,不要再强求我了,可以吗?)
叶无孑神色复杂,吐出一口浊气,没有应声,却也算是勉强应了。
两人一直避开这个话题说着话。叶无孑视线总是有意无意地往他受伤的位置瞟,心里却隐隐有了计较。
阿束似乎很介意自己给他治伤,好像生怕自己发现什么一般。他身体也许真的有什么问题,不过,这腿伤,背伤,身上的淤伤,总要治好,如果可以,他的眼睛,嘴巴,也要让他恢复正常。若当真他命不久矣,也总要让他如正常人一般,最后完完整整感受一次人间的美好,再体体面面的离开。
叶无孑一直陪着他,两人一起用了晚饭。入夜,叶无孑坐在床沿,守着他,等他终于睡着,才出手点了他的睡穴,让他彻底昏睡过去。
下意识注意他包脸的纱布,虽然好奇,但是叶无孑更愿意尊重阿束自己的意愿。也许他脸上有伤,自傲又自卑,所以不愿被旁人看到。叶无孑怜惜他,便遂了他的愿。
不过,身上的伤却是耽搁不得了。
起身出门,招呼来手下的锦衣卫,“去。寻镇上最好的大夫来。钱不是问题,若是不来,便是把门砸开,也要把人给我掳回来。”
手下人嘴角一抽,自家指挥使大人这是被那个又瞎又哑的乞丐给迷了眼了?咋还干出掳人的事情来了?不敢多问,低着头便出了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