叶无孑不忘补充道:“不要光顾我,你也喝啊!”
“好好好!”韩策连连称是,给自己也倒满了杯,十分顺手地又给叶无孑灌下一杯,再次倒满。
至此第三杯,两人才举杯相敬,齐齐一饮而尽。
这其间,韩策做足了劝酒的架势,很快将叶无孑灌的面红耳赤,头晕目眩。
叶无孑看着眼前重影的韩策,大着舌头不知胡乱说了些什么,韩策只管含笑附和着,渐渐地眼帘一沉,便重重地倒在了酒桌上。
此时,萧颂端着两盘刚刚盛好的酒菜进了门,便见到叶无孑酒醉睡过去的样子。
韩策此刻已经敛起脸上形式化的笑容,眉宇间一片温和而热切的温柔,抬手摸了摸叶无孑的鬓发,又探了探因为喝酒而发烫的脸。明明心疼的不得了,却又不得不如此。
萧颂小心翼翼道:“公子,您这是……这酒可烈着呢!卖酒的店家说,这酒口感是好,可若是没有下酒菜相配,怕是喝了要伤身呢!”
韩策摇摇一旁几乎空了的酒坛,“这些,大多都是她喝的。她能喝这些才倒下,也算了不起了。”
叹口气,似有无奈道:“你去厨房,煮一些醒酒汤在灶上温着。她什么时候醒了,便送给她喝。另外,你再备一些醒酒保胃的药,我怕她会胃疼。”
“公子您……”萧颂欲言又止。
“去吧。”韩策看也没看萧颂,手臂超过叶无孑颈下和膝弯下,横抱而起,大踏步向隔壁新开的房间走去。
韩策将叶无孑放到干净柔软的**,给她垫好枕头,盖上一层馨香的薄被,又小心给她褪去鞋袜,才重新坐回床沿沉望了叶无孑许久。
末了,韩策弯腰在叶无孑光洁的额头上留下轻浅一吻,笑得温柔,“做个好梦。”
退出房间,将房门关好,回到之前的房间。
韩策扫了一眼桌上的酒坛和两份小菜,摆摆手,无力道:“撤下去吧。”
萧颂不解问道:“公子您自己不用些吗?晚上可是一场硬仗呢!”
韩策看着小菜,眼中毫无色彩,摇摇头道:“不必了。没胃口,撤下去吧。”
韩策此时毒入脏腑,扎根颇深,且毒素几乎无时无刻不在折磨着他的身体,消耗着他的生命。他甚至能够明显感觉到自己生命的流逝,而且流逝的速度十分迅速,迅速到让他感到害怕,感到恐慌。
他怕明日朝阳升起,自己便已经不在叶无孑的身边了。
每一分与叶无孑相处的时刻,他都是在强撑着体内剧毒腐蚀的痛苦,那感觉让他痛不欲生,可每每看到叶无孑满含期望的眼神,他便觉得痛苦也不怕那么可怕,便更不愿让叶无孑参与到自己未知的未来中。痛,只让自己一个人承受便够了。
胸口又是一阵筋脉搅弄的剧痛,韩策微微蹙眉,手掌下意识抚上右胸,紧接着一口浅浅的黑色瘀血从唇角溢出,虽然不多,却足够骇人。
萧颂吓了一大跳,急忙上前,急呼:“公子,你这是……!这黑血,这……这是要命啊!我的公子!”
韩策擦去血痕,眉眼有些无力,却仍是竖起手指轻轻抵在唇上,“嘘~小声点。她刚刚睡下,不要吵醒了她。”
萧颂着急地红了眼眶,委屈巴巴又愤愤不平道:“公子,你如此辛苦,她却什么都不知道!”
韩策摇摇头,“她便是知道了,也是无济于事。她不通医理,也不精毒术。我的毒,她也无能为力啊~”
拍拍萧颂肩膀轻声安慰道:“不必如此忧心。我这毒虽然毒性猛烈,但也并非完全无解。船到桥头自然直,公子我,不会那么容易死的。义父陪养我多年,对我倾注了半生心血,我不会那么不孝,让义父的一番心意白费的。我还要遵从义父的意志,将他手下的一切打理好,带着无孑去见他,让他老人家为我们证婚。我想,他有了儿媳妇,应该以后就会收敛许多,不会再随意乱来了。那么大人了,也不嫌害臊!”
说着说着,竟自顾自笑了起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