毒娘子摸了一把脸上的血痕,眼底隐隐涌动着疯狂之色,气的几乎全身发抖,咬牙切齿道:“叶无孑,我定要让你生不如死!”
毒娘子早已见证过叶无孑惊人的战力,不敢再贸然出手与叶无孑拼杀,只掏出一只小玉笛,至于唇角,缓缓吹了起来。
叶无孑神经紧绷,不敢放松警惕,紧紧握着逐影,死死地盯着毒娘子的动作。
令叶无孑感到惊疑的是,毒娘子吹着玉笛,竟听不到任何声音,摸不清对方的路数,心底不由更加紧张起来。
不多时,周遭丛林深处竟传来些许窸窸窣窣的声音,仿佛有什么东西在缓缓逼近。
毒娘子唇边浮起一丝诡谲的笑意,阴冷而危险,收起玉笛,缓声道:“我今日就先不陪你们玩了。叶无孑,你会死的比我丑一百倍!不过,有你的小情郎陪着你,你也可以瞑目了。”
说罢,竟转身堂而皇之地离开了。
叶无孑下意识想要去追,却隐约感觉不对劲,猛然想到身后的韩策,马上停住两步,急急小跑回去,小心扶起韩策,让他靠在自己怀里,搭上他的脉搏,细细感知一番,这脉息有些偏快,且紊乱,不过貌似也没有什么大问题,还是那药起作用了。
叶无孑并不精通医术,对于诊脉也只能确定个大概,所以对于韩策身体的具体真实状况,她也弄不太清楚,只能大概知道,韩策眼下暂时没有危险,但是同样也不乐观。
抬手柔柔地拍拍韩策的侧脸,焦急却不失温柔地轻唤道:“小册子!小册子,醒醒!醒醒啊!”
韩策果然浅浅皱起眉头,片刻睁开眼,便一眼看到了头顶一脸紧张盯着自己的叶无孑,惨白的脸竟在瞬间春暖花开一开,款款笑开。
叶无孑更加焦急,“小册子,有没有觉得哪里不舒服?你这一醒,也不说话,就是笑,那毒娘子该不会把你毒傻了吧?”
韩策无力地摇摇头,鼻尖轻嗅着叶无孑身上独有的味道,心内一片安然,握住叶无孑的手,轻声道:“我是高兴。”
叶无孑不解,“高兴?”
“不管怎么样,我没有立刻死去,还能见到你,看你为我着急,担心,我不该高兴吗?”
叶无孑没有驳斥他,反而有些沉重道:“小册子,是我不好,我不该把你一个人留在原地,让你独自对上了毒娘子。”
韩策依然摇头,“没有。那种情况下,你的选择是对的。我体力不支,跟着你,也是拖你的后腿,不知什么时候才能出去的路。我不怪你,你是对的。”
说到这里,叶无孑显然有些生气,戳戳他的胸口,道:“你呀!对上毒娘子那样的人,保命才是最重要的。你平时不是最会与旁人周旋耍贫的吗?怎的见了毒娘子,就偏要引得她对你下杀手才行?你怕是故意的吧?若非我刚刚恰巧赶到,再晚一步,你就……我怕是一辈子都要后悔死!”
韩策笑眯了眼,更紧握住叶无孑的手,轻声道:“毒娘子是你从来没有过的劲敌,那一身毒术又十分霸道骇人。我只是想着,如果有那个机会,我定要替你除了她。这样,你不但能得到你想得到的东西,而且,也不必再拿命去拼了。”
最后一句话说得叶无孑几乎就要掉下泪来,心下又软又疼,语气却依然不服输道:“就凭你还想替我除了毒娘子?!你脑子是不是进水了?毒娘子是什么人?称霸西域一方数十年的人。无论是手段还是毒术,哪一个是你可比的?当真不自量力。”
训完了,叶无孑脸上又浮上紧张的神色,语气放的又轻又软,问道:“可还觉得哪里不舒服?你若实在觉得不好,我便马上再去找毒娘子要解药。她若不给,我便拆了她的幽泉山庄,然后一把火烧了,让她掂量掂量,哪个更重要!”
韩策被叶无孑逗笑,咳了两声,手指轻轻刮了一下叶无孑的鼻子,轻笑道:“冷静啊,叶大人!你以后可是要做锦衣卫指挥使的人,这如盗匪一般知法犯法,该当何罪啊?”
叶无孑不以为然道:“毒娘子向来便是法外狂徒,死在她手下的无辜人数不胜数。我以法外手段对付她,也并没有什么不妥。”
韩策虽然身体不适,但是心下十分舒畅,摇头劝慰道:“不必了。毒娘子说,她的毒,大多都是没有解药的。虽然她的话不足为信,但是我也清楚,她这话说的该是真的。解药往往比毒药更难炼制,且费时费力,也炼制不出多少。依她的性子,索性便直接不炼制解药,倒也说得通。”
叶无孑刚想说什么,就被韩策纤长的手指堵住了唇。
轻轻摇头道:“什么都不要说了。我的身体,我自己清楚。她虽然手中没有解药,但也不代表其他人解不了这毒。”
眸色温和深情,一瞬不瞬地望着叶无孑,“带我下山吧。回到镇上,哪怕先给我找个大夫看看,你说呢?不要再与毒娘子死斗了,这里毕竟是她的家门。纵然你可以伤了她,你同样也会伤到自己的。所以,带我下山,好吗?”
面对韩策温和略带恳求的眼神,叶无孑说不出一句拒绝的话,心总是下意识想要顺着他的意思,沉沉叹了一声:“好吧~都依你。若是山下的大夫没有办法,我便直接带你回蝶谷。那里有最好的医者,没有他们解不了的毒。你一定会被治好的。”
韩策浅笑款款,明显精神已见疲惫,无力地睁着眼,点头轻声道:“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