叶无孑喝了口茶水,实在受不了对方一遍一遍地坐在那里傻笑着数钱,忍不住出声:“喂!你够了没有啊?数了那么多遍,也不怕手抽筋。”
韩策则捋顺银票,拿起来给叶无孑看,挑挑眉,道:“你知道这些有多少?”
“不过一江湖纨绔子弟,身上再多也不过千百两吧。”叶无孑不屑一顾道。
“千百两?”韩策不由浮上一丝浅笑,缓缓摇头,“你也太看不起这些纨绔子弟了。你可知天舞苑一场进门,不吃不喝不点姑娘,就花费多少钱?”
竖起一根手指在叶无孑震惊的目光中淡淡吐口,“一千两。”
“再若是点些点心,酒水,或者叫上心仪的姑娘聊个天,这一万两算是有着落了。所以啊,能出现在天舞苑的人不是达官贵人,也是巨商富贾。像那傻小子那样的冤大头,千百两都不够他一顿饭钱呢~”
叶无孑忍不住叹了声:“果然朱门酒肉臭,路有冻死骨。哪怕当初在锦衣卫,一时为官,一年的俸禄也不过千两,没想到到他们手里,竟然还不够一顿饭食。我为官尚且如此,那千万老百姓又该如何呢?”
韩策似乎很不在意地摇摇头,“老百姓千千万,你要都考虑的话,就是皇上也顾不过来啊!更何况你现在连官都不是了。人这一辈子啊,本来就是很艰难的,既然改变不了别人,便只有改变自己好了。做好自己,问心无愧,这才是最重要的。”
话音一转,“听你刚才的话,好像你在做官之前,不怎么缺钱的说?”
叶无孑面色沉静,淡淡一瞥,“我又不像那些人一样,穷奢极欲。我很简单的,三餐果腹,衣可遮体避寒,体面端正即可。给我一千两,我便是用作一年的花费也是用不完的。所以,也无所谓缺钱了。”
韩策眼珠一转,准确抓住叶无孑话中的漏洞往死里扒,质疑道:“可是对于寻常老百姓来说,一千两的话,他们最起码也要攒上二十多年的。你这吃穿用度,一年几十两,够吗?跟我聊聊呗,你之前是做什么的,也能有相对可观的收入?我要是可以的,也去试试。”
叶无孑一瞬冷了脸,肉眼可见的几度变换,不善道:“你关注点是不是放错了?我以前做什么的和你有关系吗?便是我从前打家劫舍杀人越货也轮不到你来问。我不喜欢讲,所以你最好识趣一点也不要问。”
韩策挠挠鼻子,点头:“好。你不喜欢说,我以后就不问。”在韩策心底,他之所以三番五次试探叶无孑的来历出身,不过就是好奇叶无孑真实的身份。他才不会相信叶无孑所说的什么“打家劫舍”“杀人越货”之类。若当真从前是个江洋大盗,又怎么会关心百姓民生,说出“朱门酒肉臭,路有冻死骨”的话来?
转而一脸兴奋道:“我告诉你,这些银票加起来足足有一千万两呢!”
叶无孑震惊的同时更多的是不安的疑惑,“他一个小门小派出身的少主,怎么会随身带这么多钱?……不对,他既然出个门就带这么钱,那他们介阳山每年的出入帐得有多少?”
韩策无奈道:“你管那么多干嘛!眼下你不该高兴的是,这一千万两暂可缓你燃眉之急了吗?谁能想到大小一派少主随随便便被一顿糊弄就乖乖交钱了。不过,这也是你的功劳。”
叶无孑一脸清醒望着韩策,正色:“我从不认为我叶无孑的名号可以值这么多钱。小册子,你也有事瞒着我吧?”
韩策直接悄悄倒吸了口冷气,没让叶无孑发现,正要准备措辞,却听叶无孑继续道:“不过,没关系。我的事,我既然不让你问,那你的事,我也不会多问,让你为难。”
直接拿走韩策手中的一千万两银票,在韩策震惊的目光中,淡然道:“此事,记你一功。我们认识了也有不短的时日,你又万里迢迢随我来西域,我选择相信你。这钱,谢了。”
听到叶无孑亲口说出相信自己的话,韩策的心情顿时变得舒缓明朗了许多。
叶无孑就是这样的女子,直率洒脱,什么事情都会分的明明白白,从来不是扭捏作态,让人打心底里觉得舒服可靠。
韩策悄悄在心底叹了口气:就是不解风情了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