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三个神兵正要继续再劝,厅中忽地炸开“哗啦”一声脆响。
是千钟那头的响动。
循声看去,就见一只浓绿的翡翠镯子碎在地上,断了三截。
“坏了!”千钟惊得跳起来,摸着自己光秃秃的手腕惊呼,“这是皇后娘娘赏的!”
那九节鞭呆愣着,一时手足无措。
刚才好像是……郡主拿了块点心,要往他嘴里喂,他紧张间欲拒还迎地拂了一下,那镯子也不知怎的就掉下去了。
四大神兵都还愣着,就听一声清冽的哂笑传来,“福薄之人,担不住郡主厚爱,反噬己身,怪得了谁呢?”
那三个立时反应过来,顿觉一口气在心头舒开,纷纷附和着落井下石的话。
九节鞭听得渐渐煞白了脸。
虽是领了差事来的,但惹出这种节外生枝的乱子,在裕王那里,绝不会得一丝庇护。裕王门下多少人巴巴等着一个办差立功的机会,要换掉一个办事不利索的人,太容易了。
九节鞭慌忙“扑通”一跪,连声求饶,“郡主饶命!郡主恕罪——”
“别怕,你别怕……”千钟低身亲手把人扶起来,好声好气地哄道,“这镯子碎了,与你有什么关系呀?”
九节鞭心头一松,喜出望外,正要谢恩,忽见千钟一转头。
千钟隔席朝那坐到最远处的人看去,“明明是他打碎的。”
第211章
谁?
四大神兵俱是一愣,都顺着千钟目光所指,朝那离镯子尸骨最远的人看去。
那丈八长矛也愣住了,石头一样地定了片刻,眼眶薄薄的肌肤渐渐于苍白中泛出一重让人无法视而不见的红,红到恰不至于让人由怜转惧时,忽然牵起一道惨笑,颤然开口。
“郡主……当真是喜新厌旧之人吗?”
“什么喜新厌旧?”那狠心的郡主无动于衷,“摔碎皇后娘娘的赏赐,就是打皇后娘娘的脸,这可是要掉脑袋的罪过,谁敢胡说八道?这里这么多双眼睛一起瞧着呢,你叫他们说,这究竟是谁打碎的?”
这样明摆在眼前的事,四人几乎一瞬也没犹豫。
“郡主明察秋毫……就是他!”
“我、我也瞧见了,是他。”
“你别在这儿惺惺作态了,我就在你旁边我还能看错吗?就是你!”
“没错,就是你!”
一片凿凿的证词里,那副泛着红意的眉眼间浮起一层蒙蒙水雾,“呵”地一笑,“罢了……贱命一条,能为郡主所用,已是福分了。”
那四大神兵出去时,彼此瞧着,人人面上尽是一片兔死狐悲的沉重,各自心里却都是一股跃跃欲试的兴奋。
那丈八长矛虽长着一副聪明相,却是个十足的傻子,活该落得这个下场。欢场上哪来的什么真心?只有攥进手里的真金白银才是真的。
差他们来之前,裕王就有句许诺,谁先搏得郡主欢心,入了郡主罗帷,就赏金百两。
那碍事的丈八长矛一除,他们的手指头仿佛都感觉到百两金的重量了。
千钟出不了清晖院,请见裕王的事,是叫他们传的话。
日暮时分,裕王一回府,就听他们将清晖院里这桩由那丈八长矛犯下的“罪行”你一言我一语地禀了一遍,也没多说什么,只寻了个由头单独留下那九节鞭,又向他仔细问了问。
这“真凶”一句也没有摇摆,还是咬紧了在清晖院里定好的这番说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