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是听见了,但还不想起的意思。
千钟也不扰他,自己披衣下床去,门一开,一眼瞧见外面的人,不禁一愣。
在高门大户里过了这些日子,晨起是套什么规矩,千钟已然熟悉了,但像这样,一个侍女领着四个装扮矜贵的男人前来当差,还是头一遭。
千钟好生眨了眨眼,不管怎么看,那手中拿着各种侍奉洗漱更衣之物的,还是四个如假包换的男人。
“郡主,”侍女显然明白千钟这满面懵怔的由来,不待她问,便道,“王爷吩咐,日后郡主在清晖院的起居,就由这四位公子侍奉了。”
千钟更糊涂了,这四个……侍奉她?
这四人一个比一个穿得鲜亮又富贵,从头发丝到脚底板,每一处都瞧得出是精心打扮过的,脸蛋一个赛一个的俊朗,身板一个赛一个的挺拔,但就是……
怎么看都没个干活的样。
庄和初下厨的时候还会拿襻膊束起宽袖,这几个瞧着,倒像是要叫人伺候着的。
侍女将人送到,便算办妥了自己这份差事,向千钟福了福身,告退了。
千钟这厢还糊涂着,那四人已进了门。
“等、等等!”千钟将人拦在外间屋里,警惕地打量,“你们,究竟是做什么来的?”
捧来水盆的那位滴溜溜地一转眼,目光朝内间那还垂着纱帐的床榻一扫,落在床下那双显然属于男人的靴子上,心领神会地嫣然一笑,有意无意地扬高声道。
“郡主昨夜与王爷说,原本在您房里伺候的那位,您觉着乏味了,想换点新鲜的,王爷疼爱郡主,选了我等一起前来侍奉郡主,愿伴郡主日日欢愉。”
千钟仅存的一点惺忪睡意也被吓飞了。
她可没跟裕王这么说过!
这话听着,也实在不像是什么好话。
“我没——”千钟慌乱之下不禁也转头朝那床榻看去。
这么大一番响动,那纱帐还纹丝不动地垂着。
就在千钟转头看过来时,纱帐里的人好像精准觉察了这束目光,在她注视之下慢悠悠地翻了个身,转面朝里,隔着那半透的纱帐,转给她一片朦胧又冷漠的后脑勺。
这是……
与她记上昨晚的仇了?
辩解的话已到嘴边,又蓦地被千钟咬住了。
千钟心念一转,抿着笑转回头来,一面再次打量这四个花里胡哨的什么公子,一面也有意无意地扬高声,“诶呀!这可是巧了,昨晚上还有个高人说,我有后福,这一睁眼,后福就自个儿进门了。”
千钟喜气洋洋地说着,又兴致勃勃问:“你们都有名字吗?”
吃这碗饭的,在这种话上最是灵透,一听千钟这么问,四人纷纷放下手里的东西,顺次一排站好,不约而同,齐声恭顺道:“请郡主赐名。”
千钟负手在他们面前走过,一个个看过去,折回来时,抬手挨个指过去。
“流星锤,绊马索,九节鞭,大砍刀,往后你们就是我手下的四大神兵。”
话音没落,纱帐里已传出憋不住的“哧”一声笑,旋即又用一串咳声掩去了。
还是那绊马索先在这一连串匪夷所思的名字里反应过来的,眼尾挑起暧昧的笑意,“郡主喜欢兵刃,我等自甘愿为郡主竭尽全力,不胜不归,也求郡主垂怜,善加保养。”
千钟又不明白了,“保养?保养什么?”
那流星锤亦反应过来,意味深长笑着,“纵是神兵利刃,也需得主人用心保养,才能一直光鲜锋锐,不然,会坏掉的。”
这话听着没错,千钟似懂非懂地点头,“那肯定得保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