千钟还是硬着头皮忽闪着眼,佯作不解问:“什、什么怎么了?”
那仿佛能透穿人心的目光略略垂下些,落在她衣衫上,“说怕见大皇子失礼,先去洗漱更衣,却只添了件斗篷就回来了。”
“我是——”
不待她费心斟酌说辞,那人已抬眸温声截道:“你是想为我将银柳支开,让我与大皇子单独叙话,听闻裕王至,恐怕裕王听见什么,便匆匆折回来提醒我。”
庄和初轻握着千钟在他掌心中微微发紧的手,又问得更清楚些,“为何做此安排?我该从大皇子身上发现些什么吗?”
第187章
他如此问,那就是没发现什么了。
千钟忽一笑,自他掌中抽出手,就势拢拢他身上的大氅。
“这都能叫你瞧破呀,我还以为自个儿的修为有长进了呢。”千钟语声轻快道,“也算不得是什么安排,我只是想着,大皇子兴许要把上元节那天在宫里的事问个清楚,把人支开,好叫你们一口气把话说个透。”
“他没问什么。”不待千钟问或不问,庄和初便将萧廷俊带来的那些话只字不漏地说与她,最后说到百里靖送赔礼来的事,目光稍转,落去那只随萧廷俊同来的匣子上,“就是这个。”
自随着裕王回这院来,千钟就留意到石桌上多了这么个物件,却不想是这么个来头。
“百里公主给我的赔礼?”千钟愣了愣才恍然回神。
这几日一事叠着一事,一事比一事凶险,干系死活的事且都顾不过来,几乎已把在怀远驿与百里靖当着众人故意吵的那一场忘了个干净。
千钟忙将匣子拽来面前,打开锁扣,盖子一掀,又是一愣。
装在里头的也不是什么新鲜物件。
“这是……那册药典呀。”千钟一头雾水,小心地取出来,谨慎翻翻。
里面没见有夹着什么东西,也没多添什么字迹,和之前与庄和初在怀远驿那值房床帐里挑灯看过的没有一点不同。
把这个送来,能有什么讲头?
庭院中微风轻拂,自千钟手中拂过,又拂至庄和初面前,拂得他眉心微微一动。
“容我看看?”
一册药典没什么斤两,千钟还是小心地送到他手上,看他执稳了才安心松手。
说是要看,拿到手上,庄和初却翻也没翻,直托到鼻底嗅了嗅,似是印证了什么,淡淡笑了一下。
千钟瞧着好奇,也探头把鼻尖儿凑上去,使劲儿吸了吸气。
庄和初忍俊不禁,“闻到了吗?”
闻到了,打刚才一开匣子,千钟就闻得一清二楚,但还是不明白。
“闻见一股道观里的香火味。”千钟照实道。
庄和初点头,“是降真香。”
千钟还是不大明白。
上回在怀远驿翻这药典时,纸页间的确没有这股香火气。
不过,自来到皇城,南绥使团没少往太平观里去,想来在怀远驿中也是早晚敬香,经他们之手递来的赔礼,沾着道门香火味,再正常不过。
“降真香,”千钟细嚼嚼这个名字,还是没咂摸出个所以然,“有什么讲头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