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怕,”庄和初又将人轻轻拥回怀里,“都过去了。”
陪着千钟从突如其来的惊惶中一点点挣脱出来,庄和初才唤来姜浓帮她收拾。
姜浓一听因由,连声道罪。
原是该在婚仪前就问清楚,嘱咐好内院伺候的人,却因为这婚仪前后委实冒出太多比性命还要紧的事,仔细着仔细着,还是把这一件落下了。
姜浓着人换了被褥,帮千钟清洗更衣过,又为她细细讲了月信帕子一类的事。
“县主的日子,还有日子里的禁忌,内院里当差的人都会为您记着,唯有一件事,县主要自己留心。”一应讲过,姜浓又着意嘱咐了一句,“若是哪个月份过了日子许久,月信未至,县主一定要亲自告诉大人。”
前面许多讲头千钟都是一知半解,一肚子新学问都没消化尽,这一句听得不大明白,也没心力细究,就如前头那些一样照单全收了。
一切狼藉收拾如初,已日近正午。
彻底从这件事里缓过神来,千钟才陡然想起,庄和初好像是说,要让她看几张画来着。
方才一阵子收拾,那几张画纸又被归置回了桌案上。
已说过是让她看的,千钟便拿了起来。
这几张纸上不是像那消寒图一样的画作,而是一些墨线勾画的纹样,尽是莲花、牡丹之类的,婚仪那会儿在府中各处都见着不少。
只是,那些虽富丽金贵,但都不如这画纸上的灵动又精细。
庄和初特意拿出来给她看的,必定不是什么无关痛痒的东西。
千钟正对着这些纹样苦思冥想着,庄和初一手拎着个食盒,一手挟着几卷书进房来。
“可觉得好些了?”
“姜姑姑给我拿了手炉焐着,这会儿就不觉着那么疼了。”千钟举起手上的暖炉给他瞧瞧,便迫不及待问,“您是让我看这些纹样吗?”
看着人面色缓回不少,目光流转间又是一副生气勃勃的样子,庄和初安心笑笑,搁下手中的东西,点头道:“你细看看,这里面的纹样,喜欢哪一个?”
“都好看,都喜欢。”千钟几乎脱口而出。
“最喜欢的是哪一个?”
庄和初追问罢,看着那道好容易生机复燃的目光在画纸间徘徊着迟迟不定,好似很难做个抉择,不忍为难,又将话问得更精细些。
“喜欢到,想穿在身上,去见最想见的人。”
第117章
穿在身上?
千钟再次将目光垂落回手中画纸间。
庄和初也垂下目光去,循着她目光落处,在薄薄几页画纸间往复数次也没定住,到底忽地一抬,定定落进他眼中来。
一双被天光映得璀璨如星河的眸子忽闪忽闪地望着他,“那,我想穿竹子。”
竹子?庄和初一怔。
这些纹样里尽是些花,没有竹子。
“您说是穿在身上去见人的,那必定是越吉利越讨人喜欢呀,竹报平安,平安就是最大的福气了。而且……”
千钟眼睛弯起来,放轻了些声,神秘又小心地道。
“我记着呢,您说过,此君,也是竹子。”
此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