国庆节前夜。
空气中没有节日的喜悦,反而弥漫着一种……祭祀前夜般的、凝滞的肃穆。
画室里,灯光被调得很暗,只留下一盏落地灯,在巨大的画布上投下一片暖黄色的、如同神龛般的光晕。
苏晴和苏媚,像两尊沉默的石像,跪坐在地毯的两侧。
她们没有交流,甚至没有对视,只是静静地等待着。
经过了这段时间无休止的“调教”与“共生”,她们之间已经不需要语言,一个眼神,一次呼吸的频率变化,就足以传递最深层的情绪——恐惧、麻木,以及……那被深植于骨髓的、病态的服从。
画室的门被无声地推开。
陈默走了进来。
他今天没有穿那身沾染颜料的休闲服,而是换上了一套质地精良的、近乎纯黑色的中式盘扣常服。
这让他整个人看起来少了几分学生的随意,多了几分……如同年轻教主般的、禁欲而威严的气质。
他没有看她们,而是径直走到画室中央的矮几旁,将一个精致的紫檀木盒,轻轻放了下来。
“明天,思思就回来了。”
他的声音很平淡,像是在陈述一个再普通不过的事实。
苏媚的身体,几不可察地,猛地一颤。这个名字,是她心中唯一没有被彻底污染的圣地,是她愿意献祭一切去守护的净土。
陈默的目光,终于落在了她的身上,那目光平静,却仿佛能洞穿她内心最后的挣扎。
“你爱她,对吗,小姨?”他问道。
苏媚的嘴唇翕动着,却发不出声音,只能拼命地点头。泪水,不受控制地在眼眶里打转。
“妈妈,你也一样。”他又转向苏晴,“你们都希望她,能永远快乐,永远不被这个世界的肮脏所伤害。”
苏晴的眼神空洞,像一个被抽走了灵魂的人偶,机械地,附和着他的话。
陈默满意地点了点头,缓缓打开了那个紫檀木盒。
里面没有可怕的刑具,只有三样东西:一小捆用金线捆扎的、颜色深沉的线香;一个造型古朴的黄铜香炉;以及一个最新款的、超薄的音乐播放器和两只微型到几乎看不见的无线耳机。
“外面的世界,充满了压力、孤独、误解和痛苦。”陈默的声音变得低沉而富有磁性,像一个循循善诱的心理医生,“思思迟早要面对这一切。你们不可能永远保护她。每一次她感到痛苦,每一次她被误解,都像一把刀子,在割她的心,也在割你们的心。”
他拿起一根线香,用一种近乎虔诚的姿态,将其点燃,插入香炉。
一股奇异的、混合着檀香、没药与某种未知草木的深沉香气,开始在空气中,无声地蔓延。
“所以,我们不能只做被动的守护者。”陈默的声音,被香气浸染,仿佛也带上了一丝催魂夺魄的魔力,“我们要给她……真正的、永恒的『爱』。”
他顿了顿,将那两只微型耳机,分别递给了苏媚和苏晴。
“这不是伤害。”他直视着苏媚因为恐惧而骤然收缩的瞳孔,一字一句地说道,“这是一种『爱的疗法』。”
苏媚的大脑一片空白,她完全无法理解这些词汇,但她的身体,却因为陈默那不容置疑的语气,而本能地颤抖起来。
“当她未来在外面,感到孤独,感到压力,感到痛苦时,”陈默的声音充满了蛊惑,“它会让她瞬间感受到家的温暖,感受到你们的爱,将一切负面情绪,净化得一干二净。”
他的嘴角,勾起了一抹悲悯的、如同神明般的微笑。
“而一个充满了爱的人,是不会自私的。当她身边出现同样痛苦的灵魂时,这个『锚点』会驱动她,去『帮助』他们,去『分享』这份爱。她会成为一个天使,一个移动的、能治愈他人的神迹。”
这番话,如同一道惊雷,劈开了苏媚混沌的脑海。
她……她是在……赋予女儿,去治愈他人的神圣的能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