阁中,尺蓝寸红一声惊呼,随后是一阵物品被带落地的声响。
柳羡仙于外推门而入,眼前是换了寝衣的时鸳倒地不起,她抬头间面色苍白,因咬牙忍痛而扭曲的脸庞上,还是向自己挤出了一丝苦笑。
“鸳儿!”
他将被扶起的时鸳抱到怀中,她已是不住颤抖。
“混蛋!比恨心针还疼!”
一声低声嘶哑的暗骂,她一手撑在椅背上,指甲深深刻进木质之中。
将时鸳送回主卧床上,柳羡仙看到她瑟缩着忍痛,后悔没追问清楚“有点疼”。
他看了手边的止痛药瓶,竺澄的嘱托言犹在耳,不敢轻易给她,怕她一次次地利用这饮鸩止渴的法子。
从轮椅坐到床上,屏退哑叔与红蓝二人,柳羡仙却见到她下意识地咬住了她自己的食指指节,忙伸手握住了她的手,柔声拦道:
“鸳儿,不能咬!你手上不能留下伤痕。”
疼痛还未碾碎理智与骄傲,她也不喜欢被他俯视着,时鸳用最后的力气,竭力撑着坐起来,与他平视,不似祈求,更似命令。
“给我!”
看着她起身,柳羡仙轻哼一声,轻抚上她落满细密汗珠的脸颊,伸手拿了药瓶在手里,凝眉淡道:
“再忍一会儿。”
每一寸骨骼、骨髓、经络,都再被细致地反复碾过,碾成碎块,直至齑粉。
极致滔天的疼痛侵蚀着时鸳的清醒神识,虚弱的嗓音战栗道:
“阿羡,好疼——你就喜欢折磨我,是不是?”
她扑上前来,对他手中的药瓶渴望至极。
陡然靠近,怀中被她塞满,鼻尖她身上惯有的香味不见,而是明显的、辛烈刺鼻的药味。
决然地伸手往后一扬,将药瓶举至她举手可及之外,怀疑地问道:
“我何曾折磨过你?”
她抬着手,尽力够向他手中的药瓶,已是忘记了此时的肌肤相亲。
“给我,阿羡。呃——”
又一阵剧痛袭来,收手瑟缩在他身前,伸手紧拽着他的衣襟,咬牙间却是杀意尽显。
“再不给我,我明天一定先杀了你!”
低头间,迎上她泛泪微红的眼睛,柳羡仙莞尔一笑,单手倒出拔出瓶塞,倒出两粒药丸递给她。
看着她迫不及待地吞下药丸,刚想让她躺下,她却立时转身,双臂从他腋下穿过,攀住自己的双肩,一阵清晰痛觉立即传遍全身,是她死死咬住了自己肩头。
这时候,也吃不得一点亏么?
一手抚上她紧绷的后颈与脊背,忍痛平静安慰道:
“我陪你。”
不知过了多久,柳羡仙肩头痛感已是麻木,可骤然之间,她的双臂搂得自己更紧,应当是药起效了。
不及安心,耳边是她低声喃喃祈求:
“杀了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