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柳家之事,我知道怎么做,你不需要担心。明日,我再去安抚安抚你的表小姐。水已经备下,你可以沐浴了。”
白日间的亲密,在她迅速升起的防备之中,消失得一干二净,回归到交易本质。
他垂眸淡淡一笑,只是抬手示意哑叔推自己去氲芳阁。
*
柳知棠听说马球赛上杨歆妃受惊,昨日晚膳她与时鸳也未出席,这午后便过来探问一二。
剪风苑门前,却遇到了这装束素淡的时鸳,她不似昨日的繁复广袖礼服,今日她一身稍厚的秋香绿长褙,配着绿矾长裙,头戴素簪,往那里一站,还是让人挪不开眼睛。
柳知棠一声不咸不淡的问候,背手在她之前走进了苑门去。
“你也来看杨家表妹么?”
时鸳淡道:
“表姑娘终究是客,自该是多照拂些,却没想到,三姑娘也有此心。花园饮茶,前两日送来的江南日铸,如何?”
柳知棠忍不住赞了一声,一两句话间,已是主客分明,立场清晰。
“好厉害的口齿。果然这双份的主母份例不是白领的,你安排妥当便好。”
时鸳侧身向尺蓝吩咐了几句,与她一道进了剪风苑。
杨氏说是午后乏了,便婉拒了二人,杨歆妃想躲没躲得了,被柳知棠强拉到了后花园里去喝茶。
后花园中,点萍池边,三人落座,桌上茶具、茶点各色早已齐备。
时鸳执壶以沸水冲茶,直接里透出几分洒脱恣意,道:
“今日与二美共饮,我算是附庸风雅,就试试那些文人雅士的喝法,不用点茶,而用瀹泡。”
柳知棠听她这一句谈吐,揣测她出身不简单,面前桌上已是侍女送来的茶盏,只笑道:
“柳羡仙若知道,你拿他上好的茶叶,让我等三人如此糟践,岂不得心疼死?”
时鸳举盏闻香,心不在焉道:
“又不是龙凤团,散茶而已,不过多费些银钱。”
柳知棠饮了一口茶汤,味道清香自然,有几分不甘心地笑道:
“昨日马球赛上,柳羡仙连那块貂皮褥子都拿给你,还与你计较什么?我可是向他要了几回,他都不舍得给!”
想起那块现铺在主卧紫檀榻上的雪白貂茵,原来还有如此故事。
对着她的愤愤不满,时鸳不禁笑道:
“是么?表姑娘出身书香官宦,陪我二人聊这些俗物,是委屈你了。”
杨歆妃看向她二人,心中是被强拉来的不满,道:
“寄人篱下,谈何委屈?你二人饮茶,为何要我作陪?”
柳知棠笑道:
“二婶在,谁敢给你脸瞧?你说这话,可是让时娘子下不来台。”
看着时鸳的笑而不语,杨歆妃只道:
“再下不来的台,时娘子也下了。我只好奇,你当真能忍着对我的厌恶,演好这个主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