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生命价值几何(第1页)

血与火的气味尚未在风中散尽,李玥寰已开始了她的无声工程。

她没有声张,只是沉默地划出一片被遗忘的角落。那是伤兵营最边缘的荒地,杂草丛生,堆着废弃的兵器和破损的营帐。她身后跟着十几个妇人——眼神惶恐,衣衫褴褛,都是在最近的战火中失去一切、像风中残絮般飘零至此的身影。

她们清理碎石,打下木桩,拉起粗麻布和草席,搭起几个勉强能遮风避雨的棚子。动作生疏却带着一股狠劲,仿佛搭建的不是棚屋,而是与死亡抢夺生命的最后壁垒。

第一口大铁锅架起来了,水在火焰上沸腾,白汽翻滚。她们将能找到的所有麻布扔进去煮,刺鼻的霉味被蒸腾的热气驱散。然后,她们走向那片被称为“等死区”的泥地——那里横七竖八地躺着被随军巫医宣判了死刑的伤兵。

第一个被抬进来的,是个看起来不过二十出头的年轻人。腹部被戈矛划开一道狰狞的口子,暗红的肠子隐约可见,随着他微弱的呼吸轻轻蠕动。他不是奴隶,因此巫医曾来看过一眼,摇摇头,留下“准备后事”四个字,便捂着鼻子匆匆离去。

李玥寰蹲下身。血污浸透了泥土,染红她的裙摆。她没有丝毫犹豫,伸手,用煮过、晾到温热的布巾,轻轻拭去伤口周围黏稠的血痂和污物。然后,在周围妇人惊骇的抽气声中,她用稳定得可怕的手指,将那段滑出的肠子缓缓推回腹腔。

她的动作像在进行某种古老而虔诚的仪式:穿针(针在火上燎过),引线(麻线在药液中浸透),缝合。针尖刺穿皮肉,线体拉紧,将破裂的肌层一针一针对合。没有咒语,没有熏烟,只有针线穿过组织的细微摩擦声,和她平稳到几乎没有起伏的呼吸。最后,敷上厚厚一层捣烂的、泛着清苦气味的草药,用洁净的麻布层层裹紧。

全程,她没有说一句话。沉默,本身就是一种力量。

三天后,年轻人的高热退了。七天后,他能咽下几口稀薄的米汤。半个月后,他挣脱搀扶,拖着虚弱的身体,找到正在清点布匹的李玥寰,扑通一声跪倒在地,额头重重磕在泥土地上,咚,咚,咚——三下沉闷的响声。

李玥寰甚至没来得及转身。她手里正丈量着一匹刚送来的粗布,头也没抬:“挡住光了,让开。”

消息却像野火般,在绝望的底层士卒间无声燎原。

起初,是几个同样被放弃的伤员,被心存侥幸的同袍或不肯死心的亲人,在深夜偷偷抬到这排不起眼的棚子前。后来,连那些轻伤的也蹒跚着走来——因为这里没有巫医作法时呛得人流泪的浓烟,没有用烧红的烙铁直接灼烫伤口时撕心裂肺的惨叫。这里只有煮沸后又晾凉的水(他们第一次知道伤口可以用“干净”的水洗),有轻柔触碰的手指,有那些妇人压低了嗓音、却清晰入耳的安抚:“忍一忍,很快就好。”“喝了这药,睡一觉。”

入夜,李玥寰会强迫所有伤员躺下。然后,在唯一一盏昏暗的油灯下,她开始培训那些眼睛日益明亮的妇人。

她用木炭在平整的石板上画图分区:危重、重伤、轻伤、观察。她演示如何将剪刀、针、甚至夹板在沸水中翻滚足够的时间。她规定,包裹伤口的布匹必须每日更换,换下的立刻清洗,在日光下暴晒至干透。伤员喝的水,必须是从专用锅里舀出的、彻底沸腾过的开水。棚区地面每日洒扫,所有沾染脓血的污物,集中到远处的坑中焚烧,黑烟袅袅,带着一种残酷的洁净意味。

她亲手示范:如何辨认发黑、流恶臭脓水的坏疽边缘;如何用温水为高烧的伤员一遍遍擦拭腋下、颈侧;如何将骨折的肢体用削光的木板固定得既牢固又不至于阻碍血脉。

那些最初连触碰伤兵都会发抖的妇人们,手指渐渐稳了。她们换上了统一发放的素色衣裙(虽然粗糙),头发用干净的布巾紧紧包裹,身上总带着淡淡的、混合了药草与皂角的清冽气息。她们挺直了脊背。

“她们不是仆役,”李玥寰对每一个被送来的伤员,也对每一个投来好奇或审视目光的士兵清晰宣告,“她们是拽着你们的脚脖子,把你们从阎王殿门槛里拉回来的人。叫她们——”

她顿了顿,吐出三个对这个时代而言,崭新而郑重的字:

“护理员。”

起初并非没有杂音。一个轻佻的伤兵,手不老实地想去摸一个年轻护理员的脸颊。李玥寰没有怒斥,没有责罚。她只是让人按住他,将他吐在地上的秽物和换下来沾满血污的绷带,放在他面前。

“你弄脏的,”她的声音不高,却冷得像冰,“你自己清理干净。在这里,干净,比你的手痒更重要。”

那士卒面红耳赤,在众人无声的注视下,完成了惩罚。从此,再无人敢造次。

杨戬和金吒时常会来。有时是巡查,有时是送些紧缺的物资。他们无需多言,只需在那里静静站上一会儿,便是无形的震慑与背书。有这两尊“门神”在,连最骄横的兵痞也会收敛几分。

金吒有一次来时,看见一个最多不过十五岁的小护理员——战火中失去了所有亲人,被李玥寰收留。她正蹲在一个因为断腿疼痛而低声啜泣的老兵床边,用稚嫩却异常沉稳的声音安抚着,同时手法利落地为他更换腿上的敷料。光影透过棚子的缝隙,洒在她专注的侧脸上。

金吒忽然怔住了。他耳边猛地回响起那个篝火摇曳的夜晚,李玥寰平静如水的声音:

“剥开所有外壳,都是一样的生命。”

在此刻,在这混杂着血腥、药味和生存渴望的简陋棚屋里,他亲眼看见了这句抽象话语,凝结成的、有温度的具体形态。那些曾卑微如尘、命如飘萍的流亡妇人,正用她们洗净的、或许还带着劳作痕迹的手,将一条条同样珍贵的生命,从死神冰冷的指缝里,一点点抠回来。将军与小卒,贵族与奴隶,男人与女人……在生与死的锋利界线上,那些曾经坚不可摧的壁垒,忽然变得模糊、晃动,仿佛随时会崩解。

然而,维持这一切的消耗是惊人的。干净的布匹以惊人的速度变成肮脏的绷带;药材需要源源不断地补充;额外的粮食、烧水煮物的柴火……每日如同无底洞。

更何况,李玥寰的救治,旗帜鲜明地没有门槛。抬进来的,只有伤情的轻重,没有身份的高低。一个浑身鞭痕的奴隶与一位铠甲破损的百夫长,在护理员手下得到的是同样仔细的清创与包扎。

李玥寰清楚,她不能成为西岐后勤无法承受的负担。她想到了一个人。

姬旦。武王姬发那位以聪慧敏学、务实干练著称的幼弟,如今正负责部分粮秣辎重与安顿流民的繁难事务。

她没有带去空洞的仁义说教,而是直接摊开了一卷卷粗糙的草纸,上面用炭笔画着清晰的图样。

“这是改良过的织机,”她指着一幅结构图,线条简练却关键,“用脚踏板驱动飞轮,带动筘座,比手摇纺车的效率,快不止三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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