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敢当太子……一声‘师兄’。”韩非道,“我为……秦韩友好而(来)……”
“怎么就不能叫‘师兄’了?”浮丘伯开口就是喷,还喷得有理有据,“太子都能叫我师兄,我什么出身,既无爵位也无官职,甚至在外都没什么名气,太子乐意叫,我也乐意听。怎么,叫你就叫不得了?难不成是我们辱没你了?”
韩非微惊,有点茫然和莫名,又有点难以言说的动容,心里千折百回,说出口的却只是:“非……并非此意……”
“那你是什么意思?”他话音未落,浮丘伯就已经接了一句,显得韩非更慢了。
“我立书传法,言儒者……为五……”
“为五蠹之一!”李世民帮他说完,“所以韩非师兄和儒家划清界限了,是这个意思吧?”
“是……”
“通古也研法家,还在秦国当了廷尉,他怎么没有跟我们划清界限?偏偏你,韩国公子,就连封信都不给先生写,一走数年,毫无音讯,有你这么当学生的吗?”浮丘伯急吼吼怒斥。
嬴政的脑袋边上都要冒出问号了,——这都什么话题?怎么扯这种鸡毛蒜皮上去了?
“是……是学生的错。”韩非惭愧而坦荡道,“然,道不同,不相为谋。”
“这句话是孔子说的。”李世民乐道,“看来荀先生教的东西,韩非师兄也没有忘哦。”
韩非垂着眼,像是默认了,又像是在表示不赞同,只是没有出言反驳。
“公子的文章传到咸阳,寡人甚是喜爱,彻夜通读,请公子前来,也是想长谈‘法’‘术’与‘势’。”嬴政把话题强行拉回正轨。
韩非闻言,正襟危坐,回答道:“我所欲言,皆……皆在文章之中。”
他把自己想说的话,可能会长篇大论的部分写在了纸上,从布囊取出,呈给秦王。
“请秦王……过目。”
这个对话方式很有意思,对韩非来说,他写字可能比说话快多了,文思泉涌,下笔如神。
但这样的话,辩论起来,韩非就太吃亏了,对方噼里啪啦一顿激情输出,他这边不温不火慢慢吞吞回了一两句,明明语气措辞也很严谨,但不好意思,情绪表达是断断续续的,连贯不起来,威力大打折扣。
——他连浮丘伯都没吵过。
要是比写文章的话,韩非能吊打十个浮丘伯。
“师兄可不可以说给我听?”李世民认真地询问。
韩非怔住:“太子愿听……听我说话?”
“文章再好,也终不及本人。‘法术势’既然是师兄提出来的,那由师兄解说,我想我会更愿意听。”
韩非略有些迟疑,甚至忍不住恶意地猜测秦太子是不是有意想拿他取乐,因为通常来说,这个年纪的孩子,听他说话,不故意模仿他口吃嘲笑他的,都是少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