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怎么……咳咳……不信?本来就……”睁眼说瞎话的太子咳嗽得说不下去了,心不虚但气短,咳得撕心裂肺,牵扯得五脏六腑都疼。
他很倒霉地染了风寒,虽然他觉得很匪夷所思。不过除了他自己,其他人都觉得很合理。
寿春并不比咸阳冷,但这边冬天湿气很重,早晨路面结成冰,中午就化为泥泞,晚上再结冰。雪比霜还湿,根本凝聚不成团,轻轻一捏,全是碎碎的冰晶和冷水。
湿寒的气息无孔不入,沁得人骨头都发痒,手脚冰凉。
如果没有被蛇咬,这种程度的寒冷,李世民才不在乎,可惜眼下情况特殊。
他郁闷地干了一大碗药汤,苦得皱了皱眉:“这药真的管用吗?我天天喝也没见效。”
“哪天不喝,你就知道有没有效了。”赤松子悠哉悠哉地凑过来,看他写信。
“……就是很想你。上次做梦我还梦见你了,好奇怪,不是在咸阳宫,而是在雍城的时候。我们在雍城明明只待了几个月,但不知道为什么总觉得那段日子很特别,记忆很深刻。
“可能是因为那时候只有我们两个人,你批奏疏的时候就在我旁边。我睡着的时候,你在;我睡醒了,你还在。
“你去哪儿都会带上我,还会唱很多歌给我听,现在想来,真是如梦一般美好欢乐的日子……”
“噫……”赤松子抖了抖浑身的鸡皮疙瘩,露出了嫌恶的表情,“说实话有点恶心了。”
“哪里?”李世民很诧异,深吸一口气,想把喉咙口的痒意逼回去,但还是忍不住咳了几声,连忙转过头去,用手掩盖。
“我已经写得很……咳……克制了。”
“这还叫克制的?”赤松子受不了,“那不克制,是什么样?”
李世民眉眼一弯,加了几句。
“离开咸阳之后,总觉日子过得很慢,这才明白何谓‘一日不见,如隔三秋’、‘辗转反侧,寤寐思服’。这样一算,我已经有几百年没见到你了。
“你在咸阳一切都好吗?有没有想我想得睡不着觉?如果往咸阳的风可以帮我传讯就好了,我希望它可以替我握着你的手,告诉你,我平平安安,很快就会回家。
“思君万千,千万珍重……”
赤松子半晌无言,最后只道:“我还是觉着,你应该把被巫女放蛇咬这档子事顺便说一下。你不说,秦王从别人口中知道了,你怕不是会被打。”
“嗯?”李世民冒出问号,“为什么要打我?我什么都没有做错。总不能因为受伤的是我,就是我的错吧?这是……咳……什么道理?”
“你看看你写的字,是不是笔力差了一点?”
李世民仔细看了看,不得不点了点头。
“那秦王就得琢磨了,咋回事?是伤了还是病了?你再看看你们秦国这么多将军,谁要是多奏了两句……是吧?你就要挨骂了。”
“凭什么?”太子不服,据理力争,“这次真的不是我的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