齐国奔秦的蒙骜将军,为我大秦立下赫赫战功,其子与其孙皆在秦国为将”
李世民指指身边护卫的蒙恬,目光明亮坦然:“这位,就是蒙骜将军的孙子蒙恬,不知李将军听说过没有?”
李牧还真听说过。
他虽没打算奔秦,但话到这里,还是下意识看了一眼几步之外的蒙恬。
真是好硬挺稳重一将领,跟李牧一比,也年轻,三十出头的样子,虎背熊腰,气质沉凝,看着就觉得前途远大、可堪重用。
秦国的年轻将领,未免也太多了。李牧忍不住感慨,又忍不住抱怨,如果赵王能像秦王一样任用贤才,也不至于
不能这么比,一比起来,以李牧的心志都会觉得秦王比赵王好一百倍。
他不能被这个巧舌如簧的小秦将给带偏。
“秦赵有仇,我不会事秦。”李牧回归正题,果断拒绝了。
“哦,那将军知道郑国渠吗”李世民好整以暇,不紧不慢地游说。
可恨的是,李牧偏偏知道,他甚至猜得到这小子下一句要说什么。
“秦赵的仇,比秦韩大吗?韩国,都快被秦国吃光了,就剩最后一口了。可是郑国入秦,本是为了‘疲秦’,却兢兢业业修了十年的河渠。我们王上后来知晓他是间谍了,却不忍杀他,不仅留他继续为水工,还把修好的渠命名为‘郑国渠’,举世闻名,千古不朽。”
李世民越说越起劲,乐呵呵道,“这样开明的君主,李将军从来没见过吧?”
李牧深呼吸,努力告诉自己不要陷入对方的语言陷阱。但事实就是,这样的君主他确实没见过,连着两任赵王,都找不到优点来夸。
君主与君主的差距,怎么能这么大?
他自认绝不比王翦差在哪,怎么偏偏沦落到这种下场?
“赵国容不下李将军,将军就只能离开。既然本就要走,那去我们秦国,有何不可呢?”能言善辩到得到儒法两家一致认可的小李将军,发动嘴炮,biubiubiu,一个没有打偏。
但李牧还是摇头:“然我为赵人,即便要离赵,也不会就秦。”
“为何?”李世民明知故问。
“我不能眼睁睁看着赵国覆灭。”
“可是将军,赵国覆灭在即,到底是谁的责任?”
李世民很耐心地微笑,就像在诱哄一只被主人虐待遗弃的、固执还受伤的流浪猫。
虽然这样比喻对李牧不太友好,但总比代入“氓之蚩蚩”里被辜负家暴的可怜妻子要好一点。不过,也常有人将君臣比作夫妻。
君臣之间,臣子总归是相对弱势、主动权不够的那一方,但好在这个时代的主流观点是“重义轻死”“士为知己者死”,连儒家都不赞同愚忠,而是推崇“君之视臣如手足,则臣视君如腹心;君之视臣如犬马,则臣视君如国人;君之视臣如土芥,则臣视君如寇仇。”[1]
李牧的嘴唇动了动,没有直接骂两任赵王,已经是他嘴下留情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