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屡次犯法,那就唯死而已。”嬴政冷漠道。
“我不是这么想的。”李世民平静道,“我觉得律法应该宽严相济,刑罚只是一种手段。罪行很轻的,应该给他们改过的机会,不要动不动就在人脸上刺字,昭告天下他们是刑徒。他们只是一时犯了错而已,他们也是人,若有机会兴许也想好好活下去,肉刑一旦实施,是不可逆转的……”
“那是他们罪有应得。律法就在那里,谁让他们触犯的?”
“律法是人定的。”
“已经定了。”
“可以改。”
“不需改。”
“无故嚎哭?”
“废了就是。”
“你刚刚还说不需要改,马上就为了我要废掉一条律令,这不就是君主的私心吗?”
“寡人私心为你,你反而指责寡人?”嬴政气笑了。
“我是你的孩子,大秦的臣民又何尝不是?这样森严的律法,百姓们过得太苦了,不是长久之道。”
“六国的黔首不苦吗?怕是不如秦国。”嬴政不为所动。
“等以后六国都是秦国了,天下的百姓一起过这种戴着镣铐的日子么?囹圄成市,断足盈车……[3]”
“没这么夸张。”
“难说。”
出乎嬴政和李世民预料的,这么一人一句的争辩,居然没有吵起来。
嬴政很冷静,李世民也很冷静。他们相似却又不同的眼睛,在灯火葳蕤里对视着,情绪化的部分很自然地流散掉,只剩下理智在彼此碰撞与思量。
“你仁慈得过分了。”嬴政评价,“儒家和墨家若是知晓,能齐刷刷跪在你面前,涕泗横流,高呼圣主明君,尧舜再世。”
“这样的机会,让给阿父你,如何?”
“不必,我有你了。”嬴政果断拒绝。
“啊?”李世民怔了怔。
“无论是修律还是变法,都不是一朝一夕之功,你想变,就先准备着。等你成年了,天下尽归大秦了,大约也就水到渠成了。”
“阿父!你同意了?你竟然这么快就同意了?我还以为要磨很久呢!”李世民欢呼雀跃,惊喜地跳起来,大大地亲了一口嬴政的脸。
“何以为礼?”嬴政嫌弃地斥道,“荀子就这么教你的?”